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三百一十章:迷局
    天徵鳥急叱一聲調轉方向想接住墜落的步飛昂,雲秋水在它背上搖搖晃晃,雖然意識還未完全被控制,但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前跨出一步,不等天徵鳥反應過來,只見她一步踏空緊跟着從雲端墜落!下一刻,黑雲裏矯健的飛出一個人影,踏着雲海利索的捲起她,腳步瞬時一轉,朝着另一個方向隱匿了蹤跡。

    蟠龍山腳下,蕭千夜和天澈皆是仰着頭,雖然視線被厚重的雲層遮擋什麼也看不見,但那一聲聲天徵鳥的哀鳴就像無形的利刃扎入兩人心底,眼見着腳下的土地迅速被一層抹不去的墨色浸染,獨屬崑崙山千萬年的清氣正被這股邪力一點點壓制,不過是轉瞬之間,再等頭頂雲開霧散之時,清瀲的陽光變成一種奪目的血色,映照着四周的雪山也呈現出大片的紅。

    “祭品……難道是明姝公主進入了崑崙山?”蕭千夜一隻手按住還在劇烈跳動的心口,一隻手掙扎着握着古塵想要站起來,他身體一動,皮膚再度出現冰裂之紋,頓時彷彿全身力氣被抽空,天澈趕緊按住他,一邊幫他穩住體內混亂不堪亂遊走的神力,一邊仔細檢查了一下對方身上最嚴重的兩處傷口,一處在額頭,形成對稱的血窟窿,另一處在後背,好像有骨頭穿透了血肉,又被生生折斷了一樣,也是留下了兩個血淋淋的洞。

    天澈忍住心底的震驚,蕭千夜卻一刻也按捺不住,艱難的撐着身體站起來,搖搖晃晃了好幾下才勉強站穩腳步,之前他匆匆想折返蟠龍鎮之際,在蟠龍山遭遇阻攔,那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直接將此地的崑崙清氣隔絕在外,致使神裂之術的帝仲失去靈力支撐幾度渙散,他本想讓帝仲不要勉強,畢竟東冥一戰帝仲強行化形之後就曾留下了嚴重的損傷,誰料帝仲只要和自己共存,立馬就會受到對方西王母魂術的干擾,或許是爲了保護他,帝仲幾次強行化形,也將圍繞蟠龍山的邪力砍出裂縫,但對手似乎早就有所應對,他根本就不現身,只是隱藏在雲霧中一直阻攔清氣。

    他本人對西王母的魂術幾乎毫無辦法,即使是兇獸之姿也完全無法抵禦那種致命的術法,不得以之下只能強行掰斷額上犄角和後背骨翼,終於在劇痛的作用下勉強掙脫。

    然而,沒等他緩過這口氣,躲在暗處的人忽然撤退,在外圍徘徊許久的天澈和步飛昂在蟠龍山下找到他,原來師父早就已經將明姝身上蟲印一事暗中告知了師兄們,他們一開始就打算在蟠龍鎮暫且落腳觀察情況,原本以爲魔物之災應該已經被阻攔了纔對,爲何眼下風雲驟變,邪力不散反而更加濃郁起來?

    蕭千夜瞳孔幾度變色,似乎預示着帝仲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兩人都在認真思考着這其中複雜的變數,到底是出了什麼差池,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喂,你別勉強。”天澈見他一步三晃隨時都要摔倒的模樣,上前攙扶了一把強行又把他按在地上坐了下來,想起碧落海上面對夜王一戰時,他確實曾經展露過非人的一面,但像現在這樣徹底暴露在自己眼前,天澈還是感覺心怦怦直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這個人就是他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弟,他身邊掉落了一地硬長的白色毛髮,還有稀疏的鱗片,在不遠處是一對摺斷的犄角和骨翼,似乎正好能和他身上那幾個還在血流不止的窟窿對上。

    蕭千夜面無表情的坐在雪地之中,只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默默地望着落在自己對面的那些屬於兇獸的東西,它們自行掉落的時候不會留下傷口,可是強行掰斷之時卻險些讓他痛到昏厥!

    天澈慢慢的走了上去,輕輕拍着他的背,解釋道:“我們到達蟠龍鎮的時候就察覺到山裏面邪力四溢,所以就讓秋水師叔帶着公主先找地方休息,我和步師兄進來查看情況,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你怎麼回事,搞得這麼狼狽,是遇上什麼厲害的對手了嗎?”

    蕭千夜點點頭,一時間臉上浮現出懊惱之色,他忽然苦笑了出來,擡着手默默揉着額心,然而眼光卻慢慢寒冷:“之前紫宸師叔在山中發現了一隻修行四百年的魔物魃,他是無言谷前代谷主,爲了不讓他爲禍一方,我答應了師叔會想辦法除掉他,所以在他現身之際我立刻趕過去想除掉魔物,誰料在返途的路上又被他人阻攔,這股能阻斷崑崙清氣的力量來自天池幻魃,之前還只是阻斷了蟠龍山附近,現在看起來……好像已經蔓延擴散了。”

    天澈心中震驚,面上還保持着冷靜,不等他開口問什麼,蕭千夜的語調忽然一低,眼眸一瞬間轉變爲罕見的金銀異色,緩緩擡頭,面色如霜,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淡淡傳來:“是我疏忽了,我原想着對付一隻四百年的魔物要不了多少時間,我帶着他能以上天界的光化之術快速折返蟠龍鎮,沒想到天池幻魃能直接阻斷崑崙清氣,致使我無法維持神裂之術,被他算計。”

    “你……你是……”天澈輕輕抖了一下,盯着前方這個師弟,蕭千夜依然是揉着眉心,只是手指的力道一點點加重,目光一凝帶上了前所未有的擔心和悲涼,金銀雙色的眼中似有冰藍色的光閃現,反駁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對付不了西王母的魂術,纔給了他可趁之機,你爲了保護我已經做得足夠了,帝仲……你、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帝仲藉着他的嘴笑了笑,好像一個精神分裂的人一直在自說自話,安慰道:“倒是你,強行掰斷犄角和骨翼,嚇我一跳。”

    “哼。”蕭千夜知道他只是在逞強,他畢竟和自己共存,自己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帝仲現在糟糕的情況,意識遊離,是依靠自身的意志力強行撐着纔沒有再次渙散,這次要是再像東冥時候的那樣需要進入神眠之術休息恢復,只怕是幾年都清醒不過來,想到這裏,蕭千夜面色微變,觀四周景象天池幻魃脫身只在片刻之間,這種時候失去帝仲,他要如何阻攔魔物的腳步?

    蕭千夜的手緊抓着身下的雪,眼光漸漸銳利起來,這段時間自己是不是太過於依賴他了?無論遇到什麼艱難和危險,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現身幫忙脫險,以至於帝仲現在遇險,自己就寸步難行?

    一瞬間各種不甘涌上心間,帝仲默默感受着他的情緒,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任他閉眼調息,幫他儘快恢復。

    天徵鳥的聲音一直盤旋在高空,那聲音摻雜着呼嘯的冷風,聽得幾人心裏忐忑不安,蕭千夜擡眼凝視着高空,即使心裏急的不行,身體卻依然如一灘爛泥動彈不得,他想嘗試站起來,額頭的血窟窿“噌”的一下鮮血直冒,嚇的天澈趕緊按住他的手製止,知道他眼下一定是身體動不了,於是主動起身運起御劍術,說道:“你先在此好好調整,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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