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何必如此興師動衆?”
福伯微微彎着背,視線從水淼淼消失的地方收回“少爺這幾天去哪了?老夫人可快急死了。”
“出門遊玩,未與家裏人說是我莽撞了,一會兒自會向祖母請罪。”
福伯擺了擺手,遣散了衆人,來到簡玉澤身後推着輪椅“公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聲音聽着有些哽咽,簡玉澤剛要說什麼,便被福伯打斷了。
“老夫人很生氣。”
“想來便是,何須大驚小怪。”
福伯揉了下眼睛“公子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老爺夫人的在天之靈,他們不會願意看公子如此糟踐自己的······”
又是這一套,簡玉澤搖頭苦笑沒有言語。
福伯畢竟算是看着自己長大的,他愛嘮叨就隨他去,只是祖母那,恐是消停不了。
沐浴、更衣、華服、玉冠,回到家的簡玉澤只覺比在森林裏疲憊百倍。
拒絕了輪椅,簡玉澤跨進佛堂。
徐老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花白的頭髮微佝的身體,跪坐在蒲團上,手拿一串念珠,念着佛經,聽到身後動靜也未理會,甚是虔誠。
只到一章經唸完,方纔起身看向簡玉澤“回來了。”
“孫”話爲出口,徐老夫人擡手就甩了簡玉澤兩巴掌。
簡玉澤情緒未有波瀾,就如被打人不是自己。
“我到沒想到你如此懦弱,既然這般我這老人家也不好強求。”
“祖母?”簡玉澤微皺起眉,一絲不詳的預感繞上心頭。
“你愛做什麼就做好了,前提是得留種。”
“祖母!”簡玉澤當即跪了下來,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佛堂裏格外響亮“祖母這是何意!爲何還要拖累旁人!”
“拖累?”徐老夫人輕拍着簡玉澤的頭頂“多少人想要嫁進簡家,我給她們機會,她們感恩戴德也不爲過。”
“哪怕進門就守寡!”
“醫師說了,你好生養着五年不嫌多。”
“五年。”簡玉澤搖着頭,躲開徐老夫人的手“五年換一輩子,這不殘忍嗎!”
“那裏殘忍?若進門,誕下麟兒,我必好喫好喝供她。”
“祖母這不對!這不對!”簡玉澤拉着徐老夫人的衣襬哀求道。
“有何不對,我也不求高門大戶,只要身體健康仙緣尚可,可爲我簡家誕下優秀的麟兒就好。”徐老夫人揮開簡玉澤的手,看着簡玉澤摔倒在地“招親的告示已經貼出去了。”
“祖母!”簡玉澤望着徐老夫人的背影喊道,不知何時簡玉澤手上多出了把短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要毀一個姑娘家一生,我寧願不要那五年。”
徐老夫人往外走的步伐慢了一拍,側過頭掃了眼簡玉澤。
“哦,那你試試”徐老夫人收回眼神不緊不慢的往佛堂外走去。
“若你敢,我便上稟祠堂,讓他們將你娘移出簡家墓園,曝屍荒野。”
“祖母!”
斷刃掉落在地,簡玉澤劇烈咳嗽起來,佛堂的地上,開出朵朵血花。
簡玉澤苦笑着望着祖母離去的背影,外面明明是個豔陽天,自己卻仿若身處冰山地獄
‘砰’的一聲簡玉澤暈倒在地。
“快去喊醫師。”不知是誰說道······
按照簡玉澤指的路,水淼淼在舔完一串糖葫蘆後,很順利的找到了那家無名店鋪,喫上了鹽水雞。
水淼淼出手大方,店裏小二十分的殷勤“我們這就可以,一般人不告訴。”
能找個地方住就行,在說是簡玉澤介紹的地方,應該不可能是黑店。
水淼淼沒有多猶豫,出手定了一間房半個月。
回到房間,水淼淼倒頭就睡,只到日落西山才起身,晃悠悠出了無名店,外出覓食。
到延城的三天,水淼淼沒有幹別的光顧着找好喫的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原來還有喫貨屬性。
坐在無名小店裏,水淼淼喫着雞腿看着這外面,自言自語道:“延城女修士居多嗎?”
“姑娘還不知道。”忙碌的小二抽空爲水淼淼解惑道:“簡家在招親。”
“招親?”那不應該是男子多嗎,水淼淼疑惑了。
小二爲水淼淼倒着茶“簡家公子招親,延城最近涌人了大批女修士,得虧姑娘來的早,延城各大客棧早住滿了,連帶着我們這小店都忙起來了。”
小二話還沒說完,只覺臉前一陣風颳過,等反應過來,店裏早已沒了水淼淼的蹤影。
手拿一張告示,水淼淼傻笑的合不籠嘴,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要身體健康、體貌端正、無不良嗜好,還得有築基期以上融合期以下的修爲,怎麼想我都很合適啊!
讓我看看在那報名,報名截止時間,今天中午!
水淼淼看着日頭,愣了一秒,一路狂奔。
簡府門口,是人山人海。
“讓讓,讓讓。”水淼淼毫無形象的往人羣裏擠,單薄的水淼淼猶如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被無情的浪打翻在地。
水淼淼癱坐在地,看着自己赤着的腳,難道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要從自己眼前溜走了嗎?不甘心啊!
水淼淼脫下另一隻鞋,給自己鼓勁,躍躍欲試。
突然人羣散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被丟了出來,接着一個聲音響起“望各位三思不要抱任何僥倖,這是簡家,招的是簡家少奶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換個名字我們就不知你是誰了嗎!”
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水淼淼繼續往人羣裏擠“我要報名,我也要報名。”
“姑娘要報名?”
肩上突然多出的手,嚇了水淼淼一跳。
轉過頭,不過是一慈眉善目背微彎的大爺。
手拿告示,水淼淼看着突然出現的大爺,一臉莫名其妙的點着頭。
“有築基期了嗎?”
“有有有!”水淼淼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都行氣期了。”
大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這般年輕已是行氣期仙緣定當不淺,來簡府招親?
見大爺半天沒有反應,水淼淼聳了聳肩,轉身繼續嘶吼着:“我我我,我也要報名。”
大爺看着水淼淼蹦跳的背影,笑了笑,一招手,兩個小廝出現架住水淼淼。
“哎?你們幹什麼!”水淼淼掙扎着。
兩小廝架着水淼淼,繞過人羣,進了簡府。
被放下後的水淼淼一頭霧水的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福伯這姑娘你認識,你們家親戚?”
福伯搖着頭,若是自家親戚,怎可能往火堆裏推。
雖然這樣說有點對不起少爺,可那日從佛堂出來後,少爺至今未能下牀,醫師說的五年似乎長了點。
若不能挽救少爺的生命,那起碼願少爺在這餘生快樂些。
這姑娘。
那日在街上,少爺就是給這姑娘買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