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東京真沒除靈 >1052 臨終顏藝
    “那段無可挑剔的‘臨終顏藝’,應該足夠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死掉。小竹子和不死靈藥,就暫時在除靈者協會寄放一段時間……”

    “研究所的重要胚胎和怨物已經轉移,目前東京都的局勢一片混亂,官方應該沒空注意到我,只要趁現在離開日本,我的研究很快能在‘惡之華’的支持下在非洲重啓。”

    從櫃子裏將護照、銀行卡、現金等隨身物品裝入手提箱,望月康司一步步走上一樓……

    “哼,在漫長的時光面前,沒有人是無敵的……”

    來到玄關前時,他的臉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

    “權勢滔天如文武,術法無雙若月岩笠,當初不也被老夫熬成了一抹骨灰。只要有足夠的壽命,我贊岐造麻呂,就會一次次捲土重來!”

    淡然地理了理衣領、戴上一頂禮帽,優雅地推門而出,宛若一名即將奔赴旅途的商務人士。

    “嘿,老頭子。”

    門外,一道壯碩無比的身影,正筆挺地立在那裏,遮蔽了屋外和煦的陽光。

    “這、這位先生,您認錯人了吧?”

    看着逆光之下,對方纏滿繃帶的左臂,以及額頭一對短小的赤角,望月康司瞳孔收縮如針,面無表情地想要關門回屋。

    “剛纔,不是還急着出門嗎?這麼多年承蒙照顧,不讓我送你一程,實在是說不過去。”

    對方那錚亮的軍靴,不知何時已悄然抵在了門內側,讓他無法撼動分毫。

    “閣下到底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你再不離開我就要報……”

    望月康司話未說完,一股馥郁的酒香,已悄然在鼻腔瀰漫開來。

    “我這,這是……”

    臉頰染上紅暈,心跳狂躁如鼓點、思緒逐漸迷離,他只覺眼前這男子,逐漸從凶神惡煞變得眉清目秀……

    本就虛弱的身體,隨之一軟,朝着屋內倒去。

    “嘖嘖嘖,讓我猜猜……”

    可是,對方那纏滿繃帶的手臂,已如鐵鉗般在半空中箍住了他的脖子:“你現在一定在想,望月澈這臭小子,不是應該在北海道回東京的路上嗎?”

    “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找到這個地方來?”

    這名突然等在門外、宛若惡鬼的男子,正是在五棱郭一戰之後,帶隊在北海道“原地整備”的望月澈。

    “事到如今,應該多少已經反應過來了吧?”

    “不錯,北海道的災後調查報告,是我瞎編的。所謂的‘原地修整’倒是有在好好進行,不過是森羅帶隊在負責。而我,一早就已經偷偷到這間‘安全屋’附近等着‘開盤’了……”

    “忘了說了,我下注賭的,是你會惹上荒木宗介那種看起來和白癡一樣、卻強到能輕易捏死鬼神的怪物。然後,你就會和敗家犬一樣‘轉生’過來……就像,現在這樣……”

    他臉上帶着猙獰的邪笑,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讓望月康司雙眼越瞪越大的話語。

    “嘛,至於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對自己親愛的‘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大概是因爲,在十歲那年,移植了茨木手臂之後,那件怨物額外贈送了我一些,在被你持有那百年期間的記憶……”

    谷齠

    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望月澈的雙眼中翻涌出滔天的怨恨:“比如,你在我父親、還有其他族人身上,做的那些‘小實驗’……”

    “比如,你爲了隱瞞自己的‘長壽’,殺掉一代代望月族長、改變身體替換對方……當然,也包括了這間安全屋,還有這具‘備用身體’的事……”

    “從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等待……等一個突破‘鬼神達摩’的護衛,將你這個狡兔三窟、無職轉生的老頭子徹底抹殺的機會。”

    “什麼,「茨木の手臂」居然早就誕生了靈識,那件狡猾的怨物……”

    再也裝不下去的望月康司似乎想要掙扎,但這具和普通人無異的身體,卻因爲無法抵抗對方身上濃郁的“腋來香”氣息而徹底癱軟:“不,澈,你聽爺爺解釋,這都是爲了望月一族……”

    “閉嘴,你這老不死的,根本就不是我爺爺!把‘望月一族’當做你的肉體培養皿,事到如今還敢說這種話?!”

    望月澈自腰後,如閃電般拔出一柄殘破太刀:“還記得嗎,這柄「髭切」,是你爲了壓制茨木殘魂反噬,才捨得給我的……”

    在那如鏡的刀面倒映下,軟倒在玄關處的中年男子,頭顱已消失無蹤。

    “髭切的‘幻肢斬’,能讓切下的生物組織保持‘完好無損可移植狀態’的特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頸脖處光滑的斷面上,沒有一滴鮮血滲出,還能清晰地看到悸動的血管。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望月康司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只剩下一顆滿臉驚懼的頭顱,被望月澈提在手中。

    “畢竟,利用這一點,你沒少在我身上做‘移植實驗’呢……就像這樣!”

    下一秒,望月康司的腦袋,又被按回了自己原本的身體……

    只不過,從脖子,換到了臀部。

    “噓,別擔心,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殺掉你的……至少,在這之前,會先讓你好好品嚐一下,這些年在你的‘實驗’中死去的望月族人們的絕望!”

    房門緩緩掩上,犀利的刀光,開始在漆黑的房間中閃耀……

    “哭吧,叫吧,然後就去死吧!到此爲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數殘缺的肢體器官,不斷離開、又重新迴歸望月康司的身體,拼湊出一道扭曲醜陋、不似人類的身影。

    ……

    赤紅的滿月,點燃了無雲的天空,連下方靜靜流淌的灰色河水也隨之染紅。

    河畔一側,黑色的參天巨樹之後,一望無際的曼珠沙華正無風自動,沙沙作響。

    身穿病號服的望月綾乃,正拖着嬌小的身體,不知疲倦地徘徊在這延綿往地平線、似乎永無盡頭的血色花海中。

    她蒼白迷茫的小臉上,原本靈動的金色左眼,此刻只剩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離……開……”

    僅寸的碧藍右眼中,麻木地倒映出一株株搖曳的紅花。

    “離開……這裏……”

    從盂蘭盆節那一日進入地獄之門,對荒木宗介使用了“賜目”後,她殘缺的靈魂,便被困在了這記憶中最後的場景裏,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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