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東京真沒除靈 >112 佛前證道(週五上架求首訂)
    就在空海咬破嘴脣之時,原本呆立的荒木宗介,身體微動,似乎要恢復意識。

    然後,令空海睚眥欲裂的一幕發生了。

    從荒木宗介身後,如同黑色翅膀一般,一左一右彈出了兩隻一巨大的黑色手臂……

    那燃燒着熔岩符文的手臂,從兩側合攏,輕輕地蒙在了荒木宗介的雙目上,讓他安靜了下來。

    接着,一具更加龐大的身軀,從呆立着的荒木宗介身後緩緩升起,漂浮在了虛空之中。

    這赫然是一尊三頭六臂、盤坐骷髏蓮臺、全身燃燒着熔岩符文、怒目圓瞪的,黑色菩薩。

    這位小山一般巨大的黑色菩薩,剩下的四隻手臂也緩緩蒙在了荒木宗介雙眼之上。

    無比濃郁的怨氣,隨着菩薩的出現,籠罩了大樹旁的空間。

    “我佛慈悲……這是……佛魔一體、凝聚三身?”

    佛有三身,理法之聚集爲法身,智法之聚集爲報身,功德法之聚集爲應身。

    空海努力睜大着空蕩蕩的眼窩,“看”着眼前這尊由怨氣組成的菩薩,只覺有天穹壓頂、無法呼吸。

    他除了默唸佛號,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一葉障目,而不識真佛。

    ……

    二十年前。

    川崎大師寺廟主持空海,藉着與百目鬼一戰的頓悟,閉關三年,終於將修行了半生的“天眼通”,練至了大圓滿境界。

    盤坐在寺廟廂房中的他,盤膝昂首,睜開了雙目。

    他的雙目之中,閃爍着盈盈白光,不斷有梵文流轉。

    他的目光,透過屋頂,衝破雲端,貫穿天穹,直達宇宙深處……

    據傳最高境界的天眼通,能見六道衆生生死苦樂之相,及見世間一切種種形色,無有障礙。

    正當他沉浸在所視無礙帶來的感悟中時,虛空之中,一道幽邃的縫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仿若黑洞般無盡的縫隙,正不斷地朝着地球散逸出黑色能量,將他的目光直接吸了進去。

    與此同時,內部的某種存在,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一對猩紅的雙目,睜開了眼,有所感應般地向他看了過來。

    與那目光對視之下,一股帶着毀滅、貪婪、血腥、殺戮等各種負面情緒混合的能量,傳遞到了空海腦海之中,開始侵蝕起他的神智。

    任憑他如何運起佛力抵擋,竟也無法斷開天眼通,掙脫那股負面能量的侵蝕。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正在凝視着你。

    眼見神智即將被那未知的存在所侵蝕,空海毅然運起佛火,自焚雙目。

    時至今日,他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存在的名字。

    ……

    大樹之下,漂浮在荒木宗介身後的菩薩,對着跌坐在地的空海微微張口。

    不屬於人類的低語,傳入了空海耳中。

    只是短短的一個音節。

    卻似乎有着千言萬語。

    空海臉上先是出現了迷茫、疑惑、苦楚交加的複雜神情,隨即又化爲大徹大悟的坦然。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無視深淵者,亦不被深淵所困……”

    空海面朝那尊怨氣組成的菩薩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如同三歲孩童一般開懷大笑。

    “貧僧一生向佛,自認爲早已六根清淨無爲,卻不知自己始終未曾跨過求知慾這一關……今日有幸佛前頓悟,此生已了無遺憾。”

    這麼說着,空海緩緩閉上了雙目,全身綻放起聖潔的佛光,消失在了這片神祕的空間。

    “願聚畢生所修,爲三界衆生,留下一絲善種。”

    空海消散之處,一縷微白的佛光凝爲一株小草,在冥河彼岸搖曳。

    ……

    池袋科波皇家公寓門前。

    在弘法眼中,空海主持只是眼疾手快地脫下那名“高手”的頭盔,然後慈祥地撫上了對方的額頭,發動了醍醐灌頂之術。

    此時此刻,見到那名“高手”頭盔下的面容,他才發現,這名青年,竟然是當初在澀谷車站前,主持欲收對方爲徒的那位。

    還不待他多想,身旁的空海已經收回了手。

    他如同送孫子出門的老爺爺一般,慈祥地將頭盔爲荒木宗介戴上,還替他擦了擦面罩上的微塵。

    “你這和尚,隨便摸別人的頭,難道有那方面的愛好……”

    頭盔戴上,荒木宗介眼中的金光方纔消散,如同重啓過的電腦一般,恢復了意識。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剛纔發生了什麼。

    “貧僧心願已了,尊者尚有宏願,勿爲俗事所累……”

    “喏,我可沒碰你哦,你自己鬆手的……”

    見那老和尚放棄似地鬆開了手,荒木宗介連忙利索地拉開距離。

    他只當對方見識了自己堅若磐石的意志之後,放棄了不軌的企圖。

    哼,本大爺的意志力,可是堅若磐石、無懈可擊的。

    畢竟,身爲一名退無可退的窮人,這二十二年來,不管是傳銷、詐騙、碰瓷、酒託、煙託、茶托、傳教士、NHK收費員還是二之前龍馬,都只能一一折戟在他強大的意志之下。

    “叮咚”。

    手機上,催促取餐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荒木宗介連忙擰動鑰匙,騎着他的“惡鬼噴射”,如同逃離什麼髒東西一般,揚長而去。

    “主持……方纔究竟……”

    荒木宗介走後,弘法有些迷惑地看向了身旁的空海。

    方纔二人在前方糾纏,他並未聽清兩人所言。

    只是見主持突然運起醍醐灌頂祕法,撫上那名青年的額頭,卻又隨即鬆開。

    “弘法……你且跪下。我有要事囑託與你,我且說,你且應,勿問緣由。”

    空海有些虛弱地說道。

    弘法立刻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關於方纔那位尊者之事,你不得對任何人言說……”

    “是。“

    見主持如此嚴肅,弘法縱然滿腹疑問,也只能爛在肚子裏。

    “那位尊者,日後若有所求,川崎大師寺上下,予取予求……縱然他與世界爲敵,你亦不可棄他。”

    “是。”

    “從此刻開始……”

    弘法只感到主持的雙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的頭頂,摩挲着自己的戒疤。

    一如當初被收養入寺時,主持時常親暱地撫弄着自己剛梯度的青皮一般。

    時光荏苒,當初那有力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這般瘦弱。

    “你便是川崎大師寺的,新任主持……”

    “什麼?主持你……“

    聽見這句突兀的話語,弘法驚訝地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空海主持。

    在他眼前的空海,不知何時,已全身燃起白淨的佛光。

    “黑夜將至,無人可獨善其身……從今日起,川崎大師寺凡佛法有成者,皆入世除靈、至死方休。”

    隨着這句話,空海竟在佛火中徹底化爲光點,消散於夜空之下。

    “貧僧一生探求佛法奧祕,今日佛前證道,求仁得仁,大可不必悲傷。”

    只剩下數顆晶瑩的結晶,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阿彌陀佛……弘法在此,恭送主持……”

    弘法雙手合十、默唸佛號,朝着那數顆結晶,伏身長拜,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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