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東京真沒除靈 >403 光頭與埋下座
    “這難道是……”

    聽見這無比熟悉的排氣聲,小鳥遊真弓眼神激動地環首四顧,卻沒有看見心中那道思念的身影。

    伴隨着排氣聲的轟鳴,一道耀眼的大燈照亮了藏前公寓門前的巷口。

    出現現在衆人視線裏的,卻不是想象中的機車……

    而是一輛印着「小心!凶宅鑑定」字樣、不疾不徐行駛而來的白色麪包車。

    “轟轟……砰咚……轟轟轟!”

    即便是那輛麪包車極爲規矩地在道路旁靠邊挺好之後,衆人依舊能聽見那老舊的麪包車後廂內傳來的九淺一深、激烈狂躁的排氣聲混合着碰撞聲。

    似乎那裏面,藏着一頭即將脫籠而出、擇人而噬的怪獸。

    “砰。”

    一名金色短髮、身穿印着“修行中”、“川崎大師寺印”等字樣紀念t恤的男子,帶着不可抗拒的氣浪,大大咧咧地從副駕駛開門走了下來。

    “噗。”

    錚亮的油頭、佈滿紋身的雙臂、寬大t恤也遮不住的發達肌肉……

    “噗噗。”

    最爲可怖的是,他左眼上戴着的、纖細猙獰的黑色獨眼罩,彷彿在無聲地向旁人述說着,一名極道大佬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人生。

    總而言之,這是一名全身上下正在釋放着濃郁犯罪氣息的男人。

    與此同時,那隻剩下一張巨口和短腳的鬼物,正好從藏前公寓的高牆一躍而下,敏捷地落到了那名男子身後。

    礙於身高限制,它對着剛剛從麪包車上下來的那名男子緊實的臀部,張開了深淵巨口……

    肉體損傷頗重,它急需新鮮的血肉作爲補充。

    “小心……保護民衆!!!”

    可是,在幾名剛剛衝出鐵閘門、準備舉槍瞄準的防災機動隊員眼中,那隻即將大快朵頤的鬼物,動作突然變得僵硬……

    “嘔……”

    似乎吸食到了什麼難以名狀的氣體,那裂到極限的巨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乾嘔。

    “吼!!!”

    隨即,一股暗紅色的火焰從它口中升騰而起……

    “啊咧?”

    感覺到了什麼,男子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可是他身後,除了一堆灰燼之外,已然別無他物。

    轉過頭來,他才發現公寓門前那一排注視着自己的呆滯視線。

    “喔,小鳥遊氏……”

    自動將視線內荷槍實彈的探員們打上了馬賽克、男子的目光鎖定在了人羣中那名面帶紅暈的少女身上……

    他有些羞澀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只是普通地回個家而已,不用找這麼多人一起迎接我吧?”

    “荒木老師……剛纔……”

    “恩?我臉怎麼了嗎,難道是川崎大師寺的伙食太好?”

    看見少女眼中複雜的神情,男子好奇摸了摸臉。

    “沒什麼……”

    身穿高中制服的小鳥遊真弓微微搖頭,蓮步上前,雙手合攏,對着他微笑鞠躬:“荒木老師,歡迎回來。”

    她那顫抖哽咽的聲線、以及眼眶中流轉着的波瀾,卻出賣了她僞裝的平靜。

    原本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卻只剩下了這一句。

    這名風塵僕僕而來的男子,正是“閉關修行”結束,從川崎市回到東京都的,荒木宗介。

    “嗯……”

    看着路燈下的美麗少女、四周的建築工地以及被高牆環繞、化身軍事禁區的藏前公寓,荒木宗介微微發愣,只覺恍如隔世。

    隨即,一抹釋然的微笑浮現在他嘴角。

    “……我回來了。”

    “前輩!!!”

    慘烈的嘶吼,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一顆鋥亮的大光頭,飛速地佔據了荒木宗介右眼的視線。

    “……你,何方妖孽?!”

    看着以極爲謙卑姿態全身貼地、趴倒在自己的腳邊的光頭男,荒木宗介如同躲避什麼髒東西一般警惕地拉遠了距離,左手下意識伸向了眼罩。

    “是我啊前輩……”

    “健吾?!你這姿勢是?還有,你頭髮呢?”

    直到對方淚流滿面地擡起頭來,荒木宗介才認出這名額頭上綁着“謝罪”字樣頭帶的耀眼光頭,竟然是自己的學弟。

    “除靈者這一行壓力這麼大的嗎,還是說你最近學習過度?!雖然之前也只有青皮,但是隻是少了一層看起來差別也蠻大呢……”

    “我這顆光頭,正是爲了今日當面謝罪特地剃的!!”

    山田健吾蜷縮身體、將額頭貼地,誠懇地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因爲土下座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的歉意,只能使出這招‘埋下座’了!”

    從正面看的話,他這個姿勢,就像是下半身被活埋進了土裏,上半身依舊在虔誠地鞠躬謝罪。

    剃光頭、埋下座的組合技,乃是當今日本“謝罪文化”裏,除了剖腹之外的最高境界。

    “一個月前,在天台上,我在不能自己的情況下,對前輩做出了這樣那樣羞恥的事情,還請前輩接受我最誠摯的歉意!!!”

    他這麼一吼,周圍的人都向他倆投來了不可描述的視線。

    “所以說,不要用這種模棱兩可、引人誤會的話啊,到底是哪件事情?”

    “……當然是,尿在荒木前輩引以爲傲的‘屎王流氓星’上那件事情!!!”

    “噢,我還以爲你說什麼呢,沒關係、沒關係,我最近有試着閱讀佛經,心性也……等等,混蛋,你什麼時候乾的?!”

    說着說着,荒木宗介淡然的表情,突然變得青筋炸裂、勃然暴怒。

    “我就知道,時隔一個月之久,前輩果然還在耿耿於懷!我實在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不是,因爲之前沒人告訴過我,所以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忍不住要生氣一下……”

    “哈?所以,我本來是可以裝作不知道矇混過去的?”

    “轟轟轟轟……”

    就在兩人尷尬對視之際,荒木宗介身後的白色麪包車內,傳來更加暴躁的排氣聲,夾雜着金屬碰撞聲,讓整個麪包車都在以不可描述的節奏晃動着。

    “荒木君,趕快把那傢伙弄出來,被它在裏面這樣那樣弄來弄去,我的車會壞掉的……”

    駕駛座的車窗搖下,露出了厚海陸鬥那張油膩的臉。

    注意到鐵閘門前魚貫而出、腰間別着自動步槍的男子們,他不耐煩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逐漸化作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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