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之前朱璨和隋遇安聊天時,經常把話題往杜林身上引,三句裏必有一句與杜林有關,聽說隋遇安租住在杜林家裏之後,臉色便有些不悅,但再一想,可能人家就是普通同事關係呢?於是便把這一分妒意強壓下去,陪着笑臉從隋遇安嘴裏套話,一方面是套杜林的生活習慣、個人喜好,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隋遇安對杜林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而隋遇安也是假裝聽不出來朱璨的意思,每一句話都說的滴水不漏,看似聊得熱情,但一句朱璨想聽的話都沒透出去。
以杜林的聽力,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兩女在暗地裏勾心鬥角,但他就是假裝聽不見。
菜端上來之後,幾人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美食上,之前說過,杜林雖然不需要喫東西,但對美食還是很感興趣的,隋遇安對血的需求要比杜林大一些,對美食的慾望也比杜林強,貨真價實喫貨一枚,自從她住進杜宅之後,外賣小哥來他家送餐的次數幾乎是整個小區其他住戶訂餐次數的總和。
但今天隋遇安面對一桌子好菜卻一反常態,對杜林的關注明顯超過了對美食。
只要杜林筷子一擡,隋遇安就會立刻幫着轉一下桌子,給杜林面前換一道新菜,杜林筷子一放,隋遇安就遞上溼毛巾,杜林酒杯一起,隋遇安就跟着舉杯,酒杯一放,隋遇安一定先幫杜林倒滿,杜林的手放在水杯上,隋遇安就馬上給杜林倒上一杯熱茶,手要是放在桌上,隋遇安又會很細心把骨碟和水杯稍微挪遠一些。就像一個幸福的小媳婦似的,把坐在她身邊的杜林照顧得體貼入微。
雖說這一切都是不着痕跡,很自然的舉動,但落在朱璨的眼中,卻無異於是在宣示主權了。
杜林雖然明知道隋遇安是做給朱璨看的,但也並不拒絕,倒不是他真的在以男朋友的身份坦然接受隋遇安的溫柔體帖,而是自從這次朱璨來中湖那一刻起,杜林就從她眼裏讀出了些“不一樣的意味”,那種目光太熟悉了,那明明就是何雯雯看自己的眼神嘛!
何雯雯的事情已經讓他在何家人面前很尷尬了,他可不想再多惹一份情債,如果隋遇安這副做派真能把朱璨勸退那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坐在另一邊的沐恩和玉崑崙看到這三個人的樣子,也是搖頭苦笑。不過玉崑崙沒有過多的把精力放在看熱鬧上,他來中湖是帶着任務來的。
玉崑崙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故作不經意地問道:“沐恩,你當年到底爲什麼要離開靈協呢?”
玉崑崙好像是隨口一問,但實際他可是醞釀了半天,鋪墊了好久才問出來的,因爲無論別的問題怎麼迴避,這個問題卻是必須要搞清楚的,不然玉崑崙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把沐恩往回勸啊。
“當年,你們‘改制派’和尹祥的‘公開派’在靈協內部明爭暗鬥,我雖然從沒表明過自己的態度,但身在二隊裏,在尹祥手下,我可過得一點都不輕鬆。絕世唐門fo
在他眼裏,他手下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他的人’,一種是‘不是他的人’,‘不站隊’和‘站錯隊’在他眼裏是一樣的,都屬於‘不是他的人’,也就都是排擠甚至清除的對象。
我當時雖然沒有表態,但我心裏是比較認同你們‘改制派’的。”
“這個我記得,那時你雖然是二隊的人,但和我們一隊的不少隊員都走得挺近的,我記得有一次我還找你喝過酒呢。”玉崑崙笑道。
沐恩也跟着笑了一下,不過笑得有些牽強。
“所以尹祥一直就想除掉我,總是派我去執行一些最危險的任務,而且還故意在人手和資源上卡着我,千方百計想讓我死在任務裏。
不過以我的能力,尹祥那些小手段還不足以要的我命,他又不敢做得太過份,畢竟我在二隊還有些影響力。但這時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不得不想辦法離開靈協這個是非之地,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詐死隱居。”
聽到沐恩在說十幾年前的往事,那邊上演宮斗大戲的三人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沐恩這邊,朱璨問道:
“那沐姐姐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你下決心離開呢?”
“因爲我懷孕了,你們都知道的嘛。”沐恩顯然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又沒結婚,那這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啊?”朱璨卻不依不饒,非要刨根問底,其實不光是她,在場的所有人想必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唉~,都怪這個東西啊!”沐恩把面前的酒杯提起來,輕輕的轉着酒杯,裏面還剩的半杯茅臺在酒杯裏打着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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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沐恩還是個只有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不過以她在靈協的資歷來講,她已經算是靈協的“老人”了,七歲便被收入在靈協的預備隊裏,十八歲正式入隊,而且一入隊便是在靈協裏地位最特殊的行動二隊,短短几年之後便功勞顯赫一度要被提拔二隊副隊長,然而就在此時,她卻在執行一次任務時離奇失蹤,所有人都覺得她的失蹤肯定另有隱情,但沐恩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靈協的情報很靈通,但沐恩對靈協太熟悉了,她知道怎麼樣穿過靈協一層一層的情報網,更知道怎麼樣能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至於沐恩的兒子……
“玉總,剛纔你說咱們倆一起喝過酒,喝酒之後的事兒你還記得嗎?”沐恩和玉崑崙碰了一下杯,把杯裏剩的半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