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結束後,從賭漲的數量上看,都是漲一塊、垮一塊,雙方打平,但從價值上看,劉碧遙遙領先。
解過了四塊原石,解石機周圍已經堆積了很多原石表皮的碎片,徐老闆指揮着夥計正在清理。
趁着這個當口,那個李記者帶着攝像師來到杜林身邊。
“杜先生是吧?我們是青陽電視臺‘事發現場’節目組,現在正在對全市觀衆現場直播。
兩輪比拼過去,您現在處於落後,請問您有沒有信心在最後一輪反敗爲勝。”
杜林看了看手錶,“半夜一點多了,你們直播給誰看啊?”
“呃……”李記者有些尷尬,“就算現在沒多少觀衆,但我相信這個節目在明天重播時,一定會有很多人關注的。”
“好吧,那我就回答一下你的問題。還有一輪,我相信,我們第三塊原石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完了?”李記者用口型問了杜林一句。
杜林點點頭,“謝謝你的採訪。”然後轉身就走。
“可是我們還沒看到您第三塊原石在哪裏呢?”李記者追上去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祕密!”杜林擺擺手,示意不再接受採訪了。
李記者只好又轉向劉碧,她覺得這位全福珠寶行的業務經理倒是一個不錯的採訪對象,至少比這個“杜先生”話多一點。
“劉經理,馬上就要開始第三輪的解石了,現在您是領先的一方,您現在有何感想?”
“感想?”劉碧想了想,“感想沒有,煩惱倒是有一個。”
“什麼煩惱呢?”
“這麼大一堆原石,我該怎麼往回搬呢?之前沒想周全,我應該在賭約里加上一條,‘輸家還要承擔運費’,哈哈哈哈……”
看着這個劉碧狂妄的笑容,本來對雙方沒什麼偏向的李記者,都有點討厭他了,心裏開始暗自爲杜林這一邊加油。
“那你繼續煩惱吧,我去採訪一下週圍的觀衆。”
李記者把還想放點狂言的劉碧扔在一邊,帶着攝像師離開了。
解石機周圍很快被清理乾淨,也換了一片新的齒輪,第三輪的賭局開始。
還是由劉碧一方先解石,這一次是一塊烏漆麻黑,足球大小的原石,夥計們正在把它往解石機上固定,李記者見縫插針地跑到“徐專家”身邊,請他做一個現場講解。
“這是一塊產自緬馬烏蒙廠的老坑原石,烏蒙廠出產的原石,特點就是塊頭不大,皮色烏黑,有麻面,所以在我們行內也叫‘烏砂石’,這種原石比較容易出異色翡翠,比如紫羅蘭之類,翡翠雖然是以綠爲尊,但近些年咱們華夏的客戶們對紫、黃、藍等異色翡翠也很青睞。”
這邊說着話,那邊解石機也沒閒着,一陣“滋滋呀呀”令人牙酸的金石摩擦聲音後,一片巴掌大小的石皮落地。
“下面我來切!”見到攝像機又來了,急於表現自己的劉碧把西服一脫,襯衣的袖子往上一擼,從夥計手中一把搶過解石機的把手,一刀就切了下去。
“不要!”吳先生連忙阻止,但爲時已晚,齒輪飛轉之下,又一片原石帶着一塊隱約可見的紫色脫落在地。
吳先生急忙伸手撿起那塊石皮,差點被還沒停穩的解石機劃到手。他也顧不上髒,直接用袖口擦掉了上面的石頭沫子,露出一抹亮眼的紫色。
“可惜了,可惜了……”徐專家扼腕嘆息道,“這是一塊冰種的紫羅蘭,本來應該用砂輪輕輕向下擦石的,剛纔劉少太心急了,直接用齒輪切了下去,傷到了玉肉,真是太可惜了。”
“沒事兒吧?傷的多不多?”劉碧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趕緊蹲在吳先生旁邊問道。
“沒事兒?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刀下去至少損失了好幾萬!”要不是劉碧是他的少東家,吳先生真想給他一巴掌。
“有那麼嚴重嗎?再說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劉碧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的責任,直接把鍋甩到了吳先生頭上。
“你!你……你給我提醒的機會了嗎?”吳先生被他氣得青筋爆跳,但偏偏還拿他沒辦法。
“算啦算啦,我不會追究你責任的,來來來,你給我畫線,再來一刀,我要親手把這塊冰種紫羅蘭解出來。”劉碧故作大度的拍拍吳先生的肩膀,再一次握住瞭解石機的把手,“這回可別再失誤了啊!”
“我……”吳先生快要氣吐血了。
強忍着砍人的衝動,吳先生用粉筆在原石上畫了一條線,“沿着這條線再切一刀,千萬別切偏了。”
“放心吧!”劉碧話音未落又是一刀下去,但他這次沒有抓穩把手,明顯把這一刀切深了,比粉筆畫線的位置切偏了大約一公分。
“偏啦!偏啦!”吳先生跳着腳大喊道。
然並卵,劉大少是不會停下的,他硬着頭皮把這一刀切到了底,下刀偏了一公分,到了下面足足偏了快三公分。
吳先生眼淚都下來了,抱着那塊原石,帶着哭腔喊道,“敗家子兒!敗家子兒啊!”
“徐老闆,你們這解石機不行啊?我明明是對着那條線切下去的,但怎麼一下刀偏了這麼多。”
“劉少,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徐老闆也看出來了,這個劉少就是個“甩鍋俠”,現在又把鍋甩到了自己提供的解石機上,那可不成,“剛纔這臺解石機,已經解了那麼多塊原石,沒有一塊切偏的。怎麼到了你手裏就切偏了?你覺得是我解石機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那也不能怪我,一時手滑而已,誰還沒有個失誤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