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也死盯着她,面色白的像一張紙,眼睛裏卻噴着火焰。
“你這哪兒是給我戴綠帽子呀?明明是給我扛了一口綠鍋呀!”他越叫越氣:“你競敢背叛我?!冷月!我真想殺了你!!!”
“殺吧!”
冷月冷冰冰地說:“反正這樣活着和死去也沒什麼區別!和你這樣臉皮厚的可以磨刀的人在一起生活,無非是浪費生命!”
“啪”的一聲,李民甩了她一個耳光,而且是用手背對她揮過去的。
他的力氣非常大,這一揮之下,冷月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冒,耳中一陣嗡嗡作響。
她急怒攻心,這一掌使她整個的崩潰了……她只是喃喃的吐出幾個字:“李民……你……好狠……心……”她身子一軟,就倒在車座上了。
李民心裏一驚,神智就清醒了一大半。
他一把抱起了冷月,看到她面白如紙,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他心中猛的一陣抽搐……他震驚於自己剛纔所做的事,他慌忙的放倒車座,讓她躺下來。
他一面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她嘴角的血跡,一面蒼白着臉搖晃着她,急促地呼喚着她:
“冷月!冷月!冷月!冷月!”
冷月仰躺着,長髮披散在車座上和麪頰上。
他佛開她面頰上的髮絲,望着那張如此蒼白又如此美麗的臉,他忽然心如刀絞,想起那些逝去的歲月,眼淚就從他的眼睛裏冒了出來。
“月兒,醒來吧……月兒……醒來吧!”
他扯着嗓子喊,眼淚也不停的掉下來。
“哦……”
過了很久,冷月終於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幽幽的醒轉過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着掉淚的李民,一時之間,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虛弱的問了一句:
“我爲什麼躺在這裏?”
“月兒!”
李民眼睛裏流着淚,一把握緊了她的手,他有很多話要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月兒,原諒我!”
她蹙蹙眉,原諒我?原諒我?於是,她想起了一切的事情。也想起了遠山,想起了夜總會,想起了李民擊倒她的那一掌。
她的心立刻糾結起來,五臟六腑都跟着一起疼痛。
於是,她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她閉上眼睛,疲乏地,心灰意冷地說了一句:“回家吧!”
“好!”
李民擦了擦眼淚,馬上發動了車子,一溜煙的開回家去。
停下車,李民把手伸進冷月的脖子底下,他說:“我抱你進房去!”
“不要!”
冷月迅速地說,勉強支撐着坐起來,她把腳放在車廂下,想站起來,但一陣暈眩,她差一點又倒回去。
李民慌忙的扶住她,祈求地喊了一聲:“月兒!”
冷月把眼光調過去,根本不在看他。
她發現在門口張望的張嫂,立刻喊道:
“張嫂——扶我到房裏去!”
“扶我到樓上,我睡一覺就會好了……”她說。
“好的,太太!”
張嫂扶住冷月從李民身邊繞過去。
冷月沒有看李民一眼,腳步踉蹌的向房門走去。
李民跌坐回車座裏,望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下。然後,他把頭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用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頭髮,喃喃的自問:
“你瘋了嗎?你這個傻瓜!他們也許只是跳跳舞,休閒一下,可是你卻逼着她招供,如果她真的狠心離開你,你該怎麼辦?!”
他擡起頭,望着那棟米白色的二層小樓……那兒,是自己的家,是他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家呀!
那個家裏,有他絕色美貌的妻子,還有他絕頂聰明的兒子,他不能失去他們,不能——
他擡起身子想下車,腳下卻踩到了那散落的珍珠,他撿起那顆碩大的珍珠,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又掉下來。
“月兒,你何嘗不是我手中最珍貴的珍珠?這些年我把你捧在我的手心,但我卻總是猜不透你的心思,把握不住你的感情,我總是覺得你在想辦法離開我……我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努力的讓你過上好的生活,我想用這些拴住你,難道聰明的你都看不出來嗎?”
他喃喃自語着,把散落在車座下的珍珠一顆顆的撿起來。
“她真的那麼喜歡他嗎?我努力了近二十年都不行?又沒認識他太久……”
明天,他將找專業的人士把這串珍珠修復好,還給冷月。是的,明天,明天他將彌補這一切!
永遠不再動手,不再亂髮脾氣,不在驕傲,不在自負,不在胡說八道!
*
明天,明天來臨了。
遠山和李民一樣,都是一夜沒睡,都是處在極度的不安之中。
昨天晚上,遠山離開‘來生緣’夜總會之後,他回到家。到家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他的夫人叫了他幾次回房睡覺,都被他拒絕了。他寥落,他不安,他暴躁而易怒。
他來回的在書房踱着步子,他聽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裏不停的亂跳,血液也在渾身沸騰。
他擔心冷月,要命的擔心着冷月。
擔心那個蠻橫的丈夫會對他的月亮動粗,擔心冷月那柔弱的身子禁不起那丈夫的折磨。
他打開手機,看到冷月的名字,他想打電話給她,但他不敢,怕給她惹來更大的麻煩。
他希望冷月打電話給他,但,手機一直靜悄悄的……他恨死了這個不會說話的交通工具,也恨死了這緩慢的時間。
終於,天濛濛的亮了起來,他沒喫沒喝就快速的開着車來到山腳下的停車場。
他要在這裏等冷月,可左等右等,始終沒見冷月的影子。
坐在車裏,他滿頭的冷汗,心臟也呯呯的跳個不停……怎麼辦?他看了看腕錶,已經九點多了,冷月是不會出來了。
上午十點,他還有一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