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冷月是全都明白了。
她又急又慚愧,沒想到這份孽緣竟造成如此的後果,看來自己必須快速的喚醒遠山,然後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她上前拉住袁麗的手,然後挨着她坐下來,她輕言細語的開了口:
“ 袁麗啊,本來我是外人,沒有什麼說話的立場,但我在你們家也呆了一段時間了,應該說,我們已經很熟悉了……”說到這兒,她下意識的望了望郭嘉。“我已經把你們,當做是我,最好的朋友。那麼作爲好朋友,我就不得不說兩句了!”
冷月凝視着袁麗,坦坦蕩蕩的凝視着她。
“你們兩個,又不是小孩子打架,一定要拼個兩敗俱傷纔行!”她頓了頓,繼續說:“家是講愛的地方,不是講理的地方。我知道袁麗你,是個溫柔嫺靜而高貴的女人, 郭嘉的這種行爲……我想,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纔對。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想,郭嘉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錯了,所以,你就原諒他一次吧!嗯?”
“原諒?”
沒等袁麗表態,郭嘉插進來,他忽然失笑的望着冷月說:
“你有沒有搞錯原諒的對象?受傷的可是我,不是她!該原諒的也不是我,是她纔對呢,好不好?”
冷月沒有理會郭嘉的話,她看了郭嘉一眼,就又把目光對準了袁麗。
“你們兩個,不是因爲愛才結婚的嗎?郭嘉不是像‘寶石’還是‘鑽石’什麼一樣璀璨的男人嗎?男人偶爾的會犯錯,而且,想象和夢境也都是自由的。你因爲愛護他的身體已經懲罰他了,不是嗎?所以,不在追究了,嗯?”
冷月拍了拍袁麗的手。
“你就讓他發幾天瘋,根本不要去理他。我保證,沒多久他就會忌酒收兵的。”
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房間裏也是靜悄悄的。
袁麗沒有說話,郭嘉也是無話可說,冷月似乎也技窮了。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袁麗壓抑的“唔”了一聲,她說:“都說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婚姻都是湊合的,我一直以爲我是那幸運的百分之五,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她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望着郭嘉和冷月,綿裏藏針的繼續說:
“都說同牀不能異夢,但那是騙人的鬼話。其實,我這個人很簡單,只要對方不付諸於行動,我允許一個人活在另一個人的腦海裏……可如果這個人爲了另一個人而忽略了我的感受,怎麼可能不深深的刺痛我,傷害我呢?”
冷月注視着袁麗,心細如絲的她,早就從袁麗的話裏聽出了言外之音。
很快的,她伸出胳膊去,親切的攬住了袁麗的肩膀,她低俯着頭,悄聲的、親暱的說:
“哎呀,袁麗!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是很正常的事兒,不要因爲一次的吵鬧就否定了你幸福的人生。”她沉吟了片刻,而後誠懇、真摯、而慎重的又說:“日子是漫長的,漫長的歲月他都使你覺得安寧、平靜、充滿了幸福感和安全感。我想,這樣的婚姻,應該就是你想要的,那幸運的百分之五吧?!”
這時的曉娟呢,她瞪視着冷月,她心裏說:你這狐狸精膽子還真大!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如果不是因爲你,姑姑和姑父也不會這樣。
“姑姑!”
曉娟走到袁麗的近前,她也挨着袁麗坐下了。
她瞪視着冷月,她把冷月的手臂從袁麗的肩膀上拉下來,她拉過袁麗的手,不陰不陽的說:
“我聰明絕頂的姑姑哦,你可真是傻的可愛呢!你並沒做過虧心事,也沒有貪戀別人的東西,別人的家庭,更沒有毀了別人家的花園,你就沒仔細的想一想,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嗎?”
聽了曉娟話裏的弦外之音,冷月沒來得及說什麼,郭嘉卻仰天狂笑了!他忽的一下,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哎呦曉娟!我親愛的小侄女哦!你可真偉大!真聰明呀!”
他面對着曉娟,瞪視着她,眼睛裏燃燒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你攻擊我還不夠,還想把戰火燃到無辜的人嗎?你不覺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 他大聲的質問:“你這個人那,真是比冬天還冷!沒想到作爲晚輩的你,竟然這樣對待我!說心裏話,現在見到你的臉,就像見到‘地獄使者’一樣,你真是裏外不一的僞善哦!難道你忘了和平同盟嗎?爲什麼一直在犯規!?”
郭嘉一連串的說了這樣一番話,他的聲音即清楚又嚴厲。
袁麗又氣又急的也站起身來,她擋在了郭嘉的面前。
“是曉娟在犯規,還是你一直在嘬死呀?”她的眼淚也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姑姑你——讓開!”
曉娟‘騰’的一下站起來,她拉開了袁麗,直面郭嘉。
“犯規?”
她冷笑着,嗤之以鼻。
“請問,對於一個從沒規矩的人,如何談他人犯規?而且,姑父你——是人類嗎?”
“這話……”
袁麗望了曉娟一眼,對她的犀利和刻薄她是張口結舌,心慌的很。
而郭嘉並不介意,他接過曉娟的話茬,一個字一個字的盯着她說:
“你大概是進過培訓‘毒舌’的補習班了,所以說話才這麼‘有’水準!”他的‘有’字講的又重又長,顯而易見的充滿了反義。
“水準?”
曉娟也盯着郭嘉:“你跟我講‘水準’?”
她不敢相信似的望着郭嘉,忽然的笑了。
“我聽說男人一旦出了軌,老婆一輩子都會傷心。”她頓了頓,然後大笑了:“何必一個人傷心呢?應該把這個混球變成太監不能使用纔行!或者,在他睡覺的時候毒打他一頓!”曉娟的聲音在大廳響着,聽起來冷冷的,狠狠的,陰陰的。
“哎呦,整人的花招還真多!”郭嘉冷笑着:“那你可要看緊你老公囉,免得有一天會變成太監!哈哈哈——”郭嘉也大笑了。
“放心!”
曉娟慢慢的逼近郭嘉,到了他的近前之後,她忽然又笑了。
“我聽說佔優質資源較多的人容易劈腿!那麼姑父我問你,你覺得自己佔優質資源多嗎?在理想和現實之間你是怎麼選擇的呢?”
“噢?”
郭嘉站在那一動也不動的盯着曉娟。
“可我聽說醜人多作怪!我也想問問曉娟你哈,你自認爲,自己長的漂亮嗎?”
曉娟被郭嘉逼問的一下僵了幾秒鐘。
“怎麼!”郭嘉大笑:“不好回答?是呀,在現實和理想之間,我就從來沒有猶豫過!因爲我一直在現實之中,因爲我從來沒有理想!”他說:“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滿意——”
曉娟拉長了聲音。
“可是,有個問題,我還是不太懂呢!”
“請問,是什麼問題?叫我們才氣縱橫的妻侄女這麼費解呢?”
“你覺得愛可怕,還是現實可怕呢?”曉娟問。
“這個問題嘛……”郭嘉雙手合抱,定睛凝視她:“你該去問你的老公吧?!讓他盯着你的眼睛看,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到時候,是你的老公必須投降,還是你必須投降,一切答案,不問自知!”
“唉唉……”袁麗這時忽然嘆了一口長氣:“我的人生啊,還真是無聊呢!唉唉……好無聊哦……”
“袁麗呀……”
一直插不上話的冷月也站起身來,她弱弱的笑着。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叫她害怕和疲倦。
“我看大家都太累了,大家的情緒也都太激動了,我們有時間再聊,好嗎?”
“嗯!”
袁麗點頭。
“叫大家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冷月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什麼都會好轉的。”她頓了頓,沉思下來:“有時間呢,我們喝個下午茶,聊聊天,或者,說說老公的壞話什麼的……我現在得去忙了!”
“好的。”袁麗強笑着說:“叫你見笑了。”
“等一下!”
冷月轉身想走,曉娟卻叫住了她。
“有事嗎?曉娟!”
“當然有事!”
曉娟面對着冷月,似笑非笑的說:“我聽說你剛來的時候,說你是‘高級保姆’,還是‘全能太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呢!你會的東西也特別多……現在呢,李嫂家裏有事,只好有你臨時的帶班,這個家就交給你囉!”
“是呀!”袁麗也說:“你受累了!拜託拜託!”
“受累嗎?”
冷月想了一下,她忽然的,也笑了:“能擁有這種‘累’的人,怕是有福了!”她說。
“爲什麼?”袁麗不解。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讓我累一累,那麼,就肯定了我人生的價值了。人,不幸而有了生命,就應該幸而有了勞動能力。”她沉思片刻,繼續說:“生命在於運動。不是嗎?”
“是啊!說得好!”
曉娟嬉笑的看着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