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叫還一邊揮手在空中抓，嘴裏咕噥“不要走”。
這樣的老爺，讓人心疼。
多年前少爺出事，孫小姐失蹤，老爺一夕之間老了很多，身體也每況愈下，這麼多年，都是靠着找到孫小姐信念支撐，才一路走到現在。
可惜，孫小姐找到了，卻不認老爺。
聶傾傾坐在圓凳上，看着眼前這個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老人。
聶老爺子。
曾經的長安儒商，和榮老爺子共同名震長安。
聶傾傾上學時候，語文作文裏就曾出現有關聶老爺子事蹟。
當時她還爲與這樣一位老人同姓而自豪。
沒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爺爺。
現在的聶老爺子沒有當年影片中氣勢，也沒有之前看到他時慈祥，取而代之，是一種剛經歷大病的虛弱蒼老。
想想，聶老爺子也剛過八十歲大壽。
八十歲的老人，早該頤養天年，他卻還要不時支撐聶氏那麼大企業，心力憔悴。
就算這樣，聶氏的地位，也是每況愈下，不如從前。
不知不覺，聶傾傾陷入沉思，目光直直看着聶老爺子臉，沒有聚焦。
聶老爺子很困，但是腦子裏又有另一道聲音叫他快點醒，睏乏與聲音交織，他腦子被吵的生疼，緩緩睜開眼。
！！！
芳芳！
像是覺得自己在做夢，使勁睜眼閉眼三次，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樣，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芳芳來看他了！
芳芳來看他了！
他就說，芳芳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一定會來看自己。
不過，這孩子臉色比之前見蒼白不少，是不是擔心自己所致？
唉···
都怪他，老了不中用，還要惹芳芳擔心。
真是老了！
聶傾傾還在神遊天外，耳邊就傳來何管家“驚雷般”聲音：“老爺您醒了！”
聶老爺子醒了？
甩甩腦袋，甩掉那種胡思亂想，就見聶老爺子滿臉笑意，正看着自己，他眼中那種慈祥的光芒，聶傾傾已經很久沒見。
自從外婆去世，就再也沒人這麼看自己。
情不自禁，眼眶有些發紅。
聶老爺子一下慌了神，臉上笑意也被慌亂替代，整個人手足無措，“芳···傾傾你怎麼了？是不是榮寒城那臭小子欺負你？你給爺爺說，爺爺給你報仇！”
抱着一盤水果的榮寒城剛推開門，就聽到聶老爺子這番話，腳步一頓。
而後，劍眉微挑，大步走進來。
他不來還好，一來，聶老爺子那些因爲聶傾傾哭泣的火登時找到發泄口，臉一板，眉一皺，中氣十足開口：“榮小子，你欺負我們家傾傾？！”
雖然榮小子長的不錯，事業有成，在長安一衆男青年有那麼點驕傲資本，但如果他欺負自家寶貝孫女，就算傾盡聶家之力，他也不會讓自家寶貝孫女受委屈。
他聶北鎮的孫女，纔不會受委屈！
錢，聶家有不少。
地位，聶家也不低。
根本不用爲了攀附榮家讓自己寶貝孫女受委屈。
他聶北鎮的孫女，就應該被捧在手掌心，悉心愛護，受盡嬌寵，如果有人敢欺負他寶貝孫女，他聶北鎮就算丟了這條命，也要讓那人不得好死！
聶傾傾知道聶老爺子是誤會榮寒城了，趕緊解釋：“聶老爺子，榮寒城沒欺負我。”
榮寒城哪裏會欺負自己！
都是自己欺負榮寒城···
聶老爺子明顯不信，扭頭，略帶懷疑：“真的沒欺負你？”
聶傾傾：“沒有。”
“一點都沒有？孩子，你有什麼一定要跟爺爺說，咱們聶家雖然不如從前，但也不是任人欺負！”最後兩句話，聶老爺子說的中氣十足，光聽聲音，一點聽不出這是一個昏迷多天，剛甦醒老人說的話。
聶傾傾的心因爲聶老爺子話感覺暖暖的，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
她笑着搖搖頭，“沒有，聶···爺爺，榮寒城對我很好，平時都是我欺負他···”
最後一句話，聶傾傾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聶老爺子見她這副模樣，又掃了一眼站着的榮寒城，總算放心，“沒受欺負就好，傾傾，以後如果過的不開心，儘管回聶家，爺爺一直在你身後。”
聶傾傾重重點頭。
上了年紀人精神來的快，也困的快，沒一會兒，原本還很精神，拉着聶傾傾一通聊天的聶老爺子就已經開始犯困。
兩個眼皮耷拉着，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
何管家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是自家老爺的心思，他更懂。
老爺就是想跟孫小姐多聊會兒天，多待會兒。
上了年紀的人，很容易孤獨。
少爺多年前出事不在，孫小姐又下落不明，雖然這幾年還有二少爺和三小姐還有二孫小姐在身邊陪伴，老爺看起來一點都不孤獨，但他清楚，老爺心裏一直惦記着少爺和孫小姐。
難得現在孫小姐願意親近老爺，老爺怎麼捨得結束這種時光。
榮寒城將一切收入眼底，掃了一眼牆上掛鐘，走到聶傾傾旁邊，跟她並肩站立，對坐起的聶老爺子道：“聶爺爺，你先休息會兒。”
聶老爺子一下來精神，橫眉一豎，“我一點都不困！我要繼續和傾傾聊！”
別以爲他不知道榮寒城心裏打的什麼盤算！
就是想早點把他寶貝孫女騙進他們榮家！
不可能！
聶傾傾看出聶老爺子對榮寒城敵意，拉住聶老爺子手腕打圓場，“聶爺爺，我早上沒喫多少，現在有點餓，您先休息，我和榮寒城出去喫個飯就回來，等您醒了我們繼續聊。”
因爲擔心聶老爺子，她早飯沒喫多少，現在快到中午，確實感覺有點餓。
一聽聶傾傾餓了，聶老爺子哪裏還聽得進去其他，直接衝何管家揮手：“老何，趕緊讓人準備飯菜！”
何管家點頭，就要打電話安排。
聶傾傾趕緊說道：“何管家不用麻煩。”
等何管家動作停下，又轉頭跟聶老爺子解釋：“聶爺爺，周邊有不少飯店，我和榮寒城出去喫就行。”
來的路上，她也看到周邊有很多飯店，他們倆隨便找個飯店喫頓飯就行，不用特意麻煩聶府那邊準備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