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變帥了啊,快帶你···同學進來。”
迎着聶傑遠和他女同學進來,行鬧鬧又招呼他們做。
聶傑遠一看到病牀上頭纏繃帶手背吊水的聶傾傾,鬆開女生手跑過去,扶住病牀護欄,啞啞叫了一聲:“姐···”
聶傾傾眼眶有些溼。
“姐,你傷的重不重?我看網上把你說的很嚴重。”
聶傾傾笑着搖頭,“你還信網上那些消息?”
“我不信!姐你明明傷的很輕!”
行鬧鬧害怕聶傑遠帶來的女孩不自然,趁空蕩看了她一眼,準備給她拿水果,就見對方目光難掩羨慕環視病房。
看了一圈,目光最終對上行鬧鬧,有一瞬躲閃。
行鬧鬧把這歸咎爲年輕,沒放在心上,“小遠的同學,你坐,這有水果,你先喫。”
女孩乖巧點點頭,在沙發落座。
她只坐了一半沙發,身子保持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腿上。
這副青澀的樣子,讓行鬧鬧覺得恍如隔世。
遙想當年,她和聶傾傾也是這樣。
第一次來京城上學,第一次見所謂“大老闆”、“董事”。
不過這些青澀不會一直纏着一個人。
等見識足夠多,經歷足夠多,內心豐盈,就不會再畏畏縮縮。
女孩坐下,手沒動,也不喫桌上水果,隻眼睛不停在病房看,行鬧鬧以爲她還是太緊張,主動活躍氣氛:“小姑娘,你喝乳酸菌嗎?我去冰箱給你取。”
女孩搖搖頭,低聲說:“謝謝。”
聶傾傾也在這時注意到女孩,疑惑問聶傑遠,“小遠,這是你同學?”
聶傑遠臉頰突然升起一團紅暈,點了點頭,又很快搖頭。
一系列操作,看的行鬧鬧有些暈乎。
這年頭,談個戀愛都不敢給姐姐說了?
她看起來也沒比小遠大多少,應該不存在代溝問題。
而且她對年輕人談戀愛並不排斥。
多談戀愛,才能最終知道自己適合什麼。
“小遠,給姐介紹下你同學。”
“姐,她叫翁菱悅,是我同班同學。”
“翁菱悅?挺好聽的名字。”聶傾傾笑着衝翁菱悅說道,一臉的溫和,絲毫不見不滿。
“謝謝姐姐。”
翁菱悅羞怯笑笑,臉頰升起兩坨紅暈,襯的整張臉燦若朝霞。
行鬧鬧看的羨慕不行。
因一句誇獎就臉紅的小姑娘,好純情啊!
“對了小遠,你們喫飯了嗎?”
這個時間正好是喫午飯時間,小遠他們兩個學生,也不知道兜裏帶了多少錢,夠不夠喫飯。
聶傑遠搖搖頭,“還沒呢。”
他的錢都用來買車票和打出租,根本沒錢買喫的。
“鬧鬧,幫忙先點兩份喫的。小遠,你們想喫什麼?”
“炸雞和炸饃。”聶傑遠回答。
“行,鬧鬧點吧。”
行鬧鬧掏出手機,點開外賣APP,在搜索框打下“炸雞”兩個字,找到自己之前經常喫的那家,直接下單一個大份雙口味。
“小遠想喫什麼口味?”
“行,那就點個韓式甜辣和蜂蜜芝士。”
選好口味,又加了兩瓶飲料,直接下單。
找了家之前經常喫的炸饃店,“炸饃要什麼?”
“鬧鬧姐你隨便點。”
行鬧鬧就喜歡省事,按照自己覺得好喫的都加了一遍,最後還買了一份拉麪。
這個年紀男孩都在長身體,喫的多,光喫炸雞和炸饃不一定喫得飽。
如果不夠,把拉麪喫完就差不多。
點完外賣,衝聶傾傾點點頭。
“鬧鬧,你先帶小悅去你病房坐坐,等會外賣來了你們先喫,我有些事要問小遠。”
行鬧鬧瞭然,衝沙發上坐着的翁菱悅和藹笑笑,“小悅,跟姐姐去另一邊病房坐。”
翁菱悅遲疑看了聶傑遠一眼,見對方衝自己點頭,示意自己不要害怕,才點點頭,起身跟在行鬧鬧身後出去。
一路上,她的手都絞在一起。
很緊張。
病房裏只剩聶傾傾和聶傑遠。
聶傑遠漸漸在聶傾傾目光中敗下陣,垂着頭,不敢看她。
“小遠,老實告訴我,你爲什麼來京城?”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來,聶傾傾可能還相信他是特意來看自己,但他還帶了別的女同學,箇中理由,由不得讓人懷疑。
聶傑遠兩手握在一起,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攪啊攪。
“小遠!跟姐說實話!”
聶傑遠這才擡頭,咬着脣,開口:“姐,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他原本沒想來京城,只不過正好看到娛樂新聞,說是她受傷住院,心裏擔心,跟小悅合計了身上帶的錢,夠買來京城車票,就直接來京城了。
“來看我需要帶女同學?小遠,你跟姐說實話,你帶女同學來幹嘛?”
聶傑遠頭又重新垂下,不說話。
聶傾傾長舒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和:“小遠,不是姐不讓你來京城,是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你們不好好在學校學習,考個好大學,跑到京城來幹什麼?你們如果想來京城玩,等明年六月高考完,姐請你們來玩都行。”
聶傑遠被說的身子顫抖,豆大淚珠砸到地上。
聶傾傾掰起他頭,發現他正在哭。
兩眼紅紅,豆大淚珠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明明都快180的男孩子,馬上就要成人,此刻卻哭的跟小孩子一樣。
聶傾傾同樣眼眶發紅。
摸摸他兩鬢碎髮,“小遠,有什麼難處跟姐說。”
聶傑遠再也繃不住,撲到聶傾傾懷裏,嚎啕大哭。
他一哭,聶傾傾也難受的不行,眼睛越來越酸,眼眶就跟沾了洋蔥一樣。
擡手,擦掉眼眶即將涌出的淚,溫柔拍拍聶傑遠後背。
就跟她十歲那邊被送去縣城讀書,小小的聶傑遠步子蹣跚要追她,她放下行李,抱着他溫柔輕拍一樣。
聶傾傾也不說話,就那麼輕輕拍打聶傑遠後背,一下一下,溫柔輕緩。
聶傑遠哭夠了,漸漸止住,但是說話聲音,還是帶着濃重鼻音。
“姐,我不想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