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被用來推何管家去急救室，所以VIP病房裏空曠的很。
窗外的陽光已經照進陽臺，打在陽臺小圓桌上那盆綠蘿上，照的整個綠蘿葉綠燦燦的。
聶老爺子目光呆滯，一直看着視線前方，毫無動作。
他腦子裏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老何喫的東西，原本是要給他喫的。
那些東西，原本是要進他肚子，老何現在承受的，原本是他該承受的。
如果那些東西不是老何喫，而是進他肚子，那他現在會在哪？
說不定要去鬼門關走一遭。
“叩叩——”
敲門聲打斷聶老爺子胡思亂想。
收斂情緒，清了清嗓子，開口：“進來。”
門從外面推開，最先響起的是急促柺杖聲，一聽聲音，聶老爺子就知道來人是誰。
榮老頭。
他用柺杖。
轉過頭看，果然是榮老爺子，手裏拄着柺杖，臉上帶着驚慌之色，福管家跟在一旁，臉上也是佈滿擔憂。
看到聶老爺子安然無恙，榮老爺子才放心，腳步慢下。
剛一進來，福管家就關了門。
榮老爺子邊走邊開口說話：“我聽人說老何進急救了，是怎麼回事？”
“老何腦充血暈厥。”聶老爺子淡淡開口。
“腦充血暈厥？醫生沒說什麼原因？”
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腦充血暈厥？
再說，老何之前根本沒有突然腦充血暈厥的症狀，怎麼會突然那樣！
聶老爺子闔眸，再睜眼，眼中一片冷凝，冷冷吐出三個字：“咖啡因。”
“咖啡因？”榮老爺子皺眉，顯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倒是福管家，聞言身體一動。
福管家攙扶着榮老爺子，他一動，榮老爺子能感知到，側頭開口詢問，“老福你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聽小初說過，好像是一種刺激神經，讓人有精神的東西，那些年輕人喜歡喝的咖啡裏就有那種東西。”
福管家孫女福初是醫生，經常在家裏唸叨這些，並且叮囑福管家不要碰咖啡，說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喝咖啡對中樞神經不好。
“老何怎麼會喫這種東西···”榮老爺子更加納悶。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不比那麼些年輕人，平時做檢查，醫生都叮囑不能和咖啡那種刺激性東西，說會傷害中樞神經，對人不好。
老何平時那麼計較一個人，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聶老爺子這次沒回話。
聶老爺子不回話，榮老爺子問出的話石沉大海，弄得他也很尷尬。
“叩叩——”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正好緩解榮老爺子尷尬。
不等聶老爺子說話，榮老爺子搶先一步開口：“進來。”
門從外面推開，是吳偉，手裏還拿着一個牛皮紙袋。
吳偉看到裏面榮老爺子跟福管家，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笑着問好：“榮老，福叔。”
對於吳偉，榮老爺子挺有好感，笑着點頭。
關上門，吳偉走進來，從牛皮紙袋裏取出兩張紙。
“聶老，這是剛出來的檢測報告，報告裏顯示，包子和粥裏都有不同含量的咖啡因，這裏面的咖啡因，正是導致何叔腦充血暈厥的主要元兇，這是檢測結果。”
他怕檢測結果不準確，特意做了兩組。
兩組結果都顯示有咖啡因。
聶老爺子接過紙，開頭一連串字和圖片他看不太懂，但是後面檢測結果清晰明瞭的寫着：發現咖啡因因子。
果然是那些東西···
榮老爺子敏銳察覺這件事不尋常，看了看一臉深沉的聶老爺子，又看了看吳偉，目露詢問。
吳偉衝聶老爺子抱歉笑笑。
他只是做檢測，並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這種場合，他還是不要久呆爲好。
“聶老，我科室還有事情···”
“你先走吧。”
“謝謝聶老。”
吳偉道謝，準備轉身離開，就聽聶老爺子繼續開口：“今天的事···”
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吳偉懂。
“聶老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字都不會向外透露。”
長安世家裏面那些東西，他這種平凡人還是少沾染爲好。
“嗯。”聶老爺子點點頭。
吳偉走了後，榮老爺子才按捺不住詢問：“老聶，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飯裏怎麼會有咖啡因那種刺激東西。
老聶喫的飯，一直都是聶家專門聘請的營養師搭配的，這麼多年都沒問題，怎麼突然今天有問題。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聶老爺子對榮老爺子詢問恍若未聞，攥着檢測報告的手漸漸收緊，紙張被他手攥的發皺。
看聶老爺子這個樣子，榮老爺子嘆了口氣，不再多問。
聶老頭是個倔老頭，他不想說的，就算你再問，也問不出來。
等他什麼時候願意告訴你了，自然會說出來。
嘆了口氣，柺杖一動，戳了戳聶老爺子鞋尖，“聶老頭，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開頭。”
他們倆雖然平時是總是鬥嘴，誰都看不上誰，但實質上，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情誼在那。
他罵聶老頭可以，別人不能罵！
唉···他就是這麼的大方···
聶老頭不要對自己太感恩戴德了~
榮老爺子沉迷在自我崇拜裏，彷彿已經看到聶老爺子求助無門，讓自己幫助他的樣子。
那種場景···嘿嘿···一定特別好看！
“去你的吧！讓我找你幫忙？做你的春秋大夢！”聶老爺子毫不客氣踢開榮老爺子柺杖，破口大喝。
別以爲他不知道榮老頭打的什麼主意？
還不就是想讓自己求他？
做他的春秋大夢！
他聶北鎮就是死在聶嘯山手下，也不會去求他榮老頭！
“嘿！你，你個聶老頭，你別不識好歹啊！”
榮老爺子氣的不輕。
他一片好心，讓聶老頭有什麼困難來找自己，看着多年情誼，自己勉強會幫助他。
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對自己破口大罵。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去去去，我就是不識好歹，你趕緊走，這裏不歡迎你！”聶老爺子站起，推搡着榮老爺子往門口走。
福管家趕緊一邊扶住榮老爺子一邊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