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遣返者的遊戲 >第六百六十七章.前行者
    孩子...

    堅持住...

    堅持住...

    我在這...

    我就在你身邊...

    我不允許你死...

    我不允許你死!!!

    孩子,堅持住!!!

    堅持住啊!!!

    當那聲一連串兒的巨響從喬爾·布洛林的身後瞬間傳來,他整個人的心頓時間便慌了,因爲他很清楚,艾比·布洛林此時所身處的方位,是有極大的可能遭遇到這波雪崩的襲擊的,而且還是無法去避開的那種襲擊。

    所以,喬爾·布洛林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留,他便直接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腰繩,是不顧自身的安危,朝着身後雪崩所爆發的位置瘋狂前行。

    野蠻地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嘴巴里不斷地謾罵着阻礙自己前行的人,風雪阻礙了他前進的步伐,那麼他便會踩碎眼前的白雪,同袍阻礙了他前進的步伐,那麼他同樣會毫不留情地去踐踏他人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而喬爾·布洛林此時之所以會有如此瘋癲的行爲,全是因爲,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是存在着一位時時刻刻都在牽掛着他內心的人。

    艾比·布洛林!

    要知道,艾比·布洛林自小便失去了母親的庇佑,可以說她之所以能夠長大,全是靠着喬爾·布洛林一點一滴的給拉扯大的,也可以去理解,在她的人生軌跡裏,喬爾·布洛林是又當爹又當媽,那是當真的辛苦和盡職盡責。

    同樣的,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他將自己對於妻子的眷戀和回憶,是盡數地傾灑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他對於艾比·布洛林的守護,當真是已被做到了極致,他甚至是給艾比·布洛林擬定出了好幾條讓常人看起來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禁令,一旦艾比·布洛林違反了這些禁令,都會換回他的一陣暴怒,由此可見,對於艾比·布洛林這個孩子,他是有多麼的予以重視了。

    本來,這次東行的隊伍名單裏,就沒有艾比·布洛林,可是喬爾·布洛林當真不放心把自己的親閨女是留在夏索尼婭,所以他爲此事來回走動了多層關係,這纔是在大隊伍臨出發的前一天,才替艾比·布洛林是辦好了東行的手續,以及替自己的孩子拿到了東行的通行證。

    可是喬爾·布洛林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爲他的這份偏見與執念,正是他手持的那份東行的通行證,是給自己的女兒親手撥響了生命的倒計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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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眼下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他只想找到艾比·布洛林,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

    他除了發了瘋似地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刨着身前的積雪層,喬爾·布洛林當真是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啊...”

    一邊刨,一邊吶喊...

    “啊...”

    一邊刨,一邊心碎...

    “啊...”

    一邊刨,一邊落淚...

    “啊...”

    一邊刨,一邊懼怕...

    然而,喬爾·布洛林努力了,他也盡力了,可是真當他挖出了早已被積雪所覆蓋了好幾個小時的艾比·布洛林的時候,可憐的艾比·布洛林早已失去了呼吸。

    身體僵硬的艾比·布洛林,甚至連死去的時候,她都是死死地拽着自己腰間的那根腰繩,都沒有將其鬆開。

    艾比...

    “(夏索尼婭語):艾比...”

    望着身下的孩子,喬爾·布洛林的眼淚,是一顆接着一顆地滴落在身下的雪中,是在其紛亂的雪面上,滴出了一個又一個小坑。

    “(夏索尼婭語):艾比...啊...啊...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啊...啊...啊...艾比啊...”

    懷抱起艾比·布洛林冰冷的屍體,喬爾·布洛林當真心都碎了,他不斷地用自己的臉去觸碰着艾比的臉,一遍又一遍地跪在地上輕聲呼喚着艾比的名字,微微地搖晃着自己的身子,就好似在迎風飄舞的風信子,而他知道,這是艾比生前最爲喜歡的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

    當哭到聲嘶力竭...

    當哭到悲憤交加...

    當胸中只餘下這點點滴滴的嘶吼...

    當心底只餘下這片刻之間的呢喃...

    作爲艾比的父親,作爲看護隊的成員之一,喬爾·布洛林只能無力地跪在厚實的積雪面上,軟弱的就好似一個孩子,他只是抱着艾比的屍體,口中不斷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

    而這樣的悲劇,卻不只是發生在喬爾·布洛林一個人的身上,縱眼望去,大把大把的人是如同他一般模樣,跪在雪中,哀鳴不起身。

    原來,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假的...

    原來人們在大自然的面前,屁都不是...

    什麼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麼我欲張狂天下無雙,原來都只是一些騙人的話罷了...

    原來在天災面前,再堅強無比的人,也會變得軟弱不堪...

    長了一身橫煉的肌肉又能怎樣?

    還不是沒能救回自己的孩子?

    最終能夠換來的,還不是一聲聲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夢中的驚醒?

    “(夏索尼婭語):喬爾...”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還會再過多久,總之當託比·威勒是輕輕地蹲在了喬爾·布洛林的身邊,年輕的託比這才發現,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迷茫,以及對於未來的失望。

    “(夏索尼婭語):我很抱歉,喬爾...”

    手就這麼揚了半天,可最終託比·威勒還是沒有選擇將其拍下去,沒有選擇將其手心是拍在喬爾·布洛林的肩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在半空之中收回手掌。

    “(夏索尼婭語):沒什麼好抱歉的託比,誰遇到了這事兒,都會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纔是最爲悲哀的傷痛...

    心死,纔是最爲折磨得內疚...

    緩緩地扭過了頭,面無表情地望着身旁的託比·威勒,喬爾·布洛林淡淡地迴應着對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認識對方一樣。

    “(夏索尼婭語):可是喬爾...”

    可還沒等託比·威勒將他的話說完呢,他便被喬爾·布洛林給生生打斷了。

    “(夏索尼婭語):好了託比,這事兒,就這麼着吧,求你給我點時間,我還想再跟艾比說幾句話,你放心,你去告訴本,我會追上大部隊的...”

    說罷,喬爾·布洛林便將自己的視線,是從託比·威勒的身上給重新挪到了自己懷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會兒的工夫,在喬爾·布洛林的臉上,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哀,就好像瘋了一樣...

    喬爾...

    而看着此時的喬爾·布洛林,託比·威勒的心裏當真是不好受,因爲在他的認知了,喬爾·布洛林並不是這般的性子,更多的時候,喬爾·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倆人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現在的喬爾·布洛林,給他的感覺就好似在這一瞬間便變了個人一般,這樣的喬爾·布洛林,讓他感到一陣陌生感。

    是的,這就是一種疏遠感,一種刻意被認爲製造出來的疏遠感。

    風雪雖然停了,可與之一併停滯於此的,還有這些因這場連環雪崩而永眠於此的人們,或許隨着時間的推延,活下來的人們會不再記得這場事故,可是對於歷史來講,卻不可能將此忘卻,只因事情一旦發生過,便會在時間的繪捲上留有一筆痕跡。

    以前如此,以後同樣如此。

    艾比...

    艾比...

    輕輕地將懷裏的孩子放置於一旁的積雪上...

    俯下身,彎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絲毫不能掩蓋住內心的火...

    眼前的白皚絲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紅...

    直至親手刨出來了一個墓坑...

    一個用來埋葬自己親生女兒的墓坑...

    “(夏索尼婭語):艾比...”

    最後一次抱起孩子,最後一次親吻額頭,最後一次將艾比散落開來的秀髮給梳妝整齊,最後一次將心中的愛沉落於此...

    直至眼前的人,與身邊的雪合二爲一,直至身後的人,與蒼茫的天地合爲一體,直至...

    喬爾·布洛林親手將艾比手腕上所綁着的那根皮質飾帶給解了下來,然後緩緩地穿在了自己的腰釦上,最後又重新地打上了一個死結。

    輕輕地...

    慢慢地...

    喬爾·布洛林開始將墓坑邊緣的隆起積雪給用雙手重新推回到坑裏,從艾比的雙腳處開始,一點點地朝着胸口蔓延。

    直至當白皚的積雪已經將艾比·布洛林的大半個臉頰都覆蓋住,喬爾·布洛林這才暫以停手。

    深情地注視着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着與身旁的大自然融爲一體的孩子,喬爾·布洛林不忍地閉上了雙眼,豆大的淚珠是從他的眼角滑落,然後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終,雪依舊還是在這處山腰間鼓起了包,不過大眼一瞧,卻也與眼前的風景融爲了一處,到沒有顯得多麼特別。

    喬爾·布洛林走了,他跟着大部隊繼續東行,因爲在不遠的東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責任,還有他未盡完的義務。

    而他所帶走的,便只有自己的勇氣,以及那束被風雪所包裹住的風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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