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遣返者的遊戲 >第五百八十章。眼裏熟悉的身影
    家不安,大丈夫何以安天下?

    疆不寧,好男兒何以報家國?

    說到底,蘇慶廣終究還是一位不怎麼被命運所眷顧的可憐人而已。

    因命運使然,是讓蘇慶廣在他年紀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父親,可以說在他人生剛剛開始起步,在他的人生規劃剛剛準備抒寫的時候,在他正需要有父親這樣一位引導者去帶領自己認知世界的時候,他的父親,卻因爲那場突如其來的海潮,而永遠地離開了他,離開了他所生活着的這個世界。

    沒人知道,在蘇慶廣的內心世界裏,蘇俊的離世,對於他來講是一場多麼猛烈的災難,而這樣的災難卻對於其他人來說,充其量不過是一場噓寒問暖的應酬而已。

    以至於時至今日,蘇慶廣都還能記得起那一天他所遭遇過的折磨,都還能記得起,那一天他所承受過的痛苦。

    那一天,藍天白雲,微風蕩蕩,雖說那時的節氣已至秋末,若是穿得單薄,當這秋風襲來之際,人也會不免得被這股拂過的涼風給激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爲頭頂的這抹微風,更是讓枝頭的葉子開始泛黃,然後一片接着一片地飛舞在空中,最後終究落在腳下,儘管在蘇慶廣的眼裏,眼中的世界皆已開始進入到了秋末的那種枯敗之境,但是這樣的情景,卻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的心情,不會影響到他胡作非爲的心態的。

    (.哦,對了,忘了補充一句,在蘇俊戰死的消息還未傳到永安的時候,在蘇慶廣的心智尚還停留在稚童的水平,在整座安國侯府尚未遷出永安皇城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可當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渾小子,每天當他睜開眼睛,他就開始琢磨,滿腦子就開始計劃着,在這新的一天裏,如何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加舒服,活得更加瀟灑,活得更加囂張,也正因爲如此,正因爲蘇慶廣打小就生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這也導致了他從小到大,這揍可當真沒有少捱過,而在這些胖揍裏頭,除卻那些個他因爲自己沒事兒找事兒而尋來的禍端之外,這剩餘的絕大多數,都是因爲他在外搗亂了,被那些當事者的家屬給把狀告到了蘇老侯爺的耳朵裏,然後經由自家老爺子之手,而捱過的揍,不過因爲這被胖揍的次數當真是數不勝數,這揍着揍着,老爺子也就揍不動他了,而他的身體,也是在這一遍又一遍地胖揍之中給變得更加結實了起來。)

    那一天,蘇慶廣還跟往日一樣,他還是跟在自己那羣狐朋狗友的身後,然後用自己手中的彈弓,是拿口袋裏的石子兒是挨家挨戶地去蹦別人家的窗戶,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有錢人家裏的窗戶,才能用得起色彩好看的琉璃碧盞去點綴其窗戶上,而對於絕大多數的普通老百姓來講,在他們的窗戶上,充其量只是被一層薄薄的亞麻布給遮起來,而這層亞麻布的作用,也僅僅只是能簡單地遮擋個風雨罷了。

    所以,這樣一層只依靠着漿糊而糊在窗戶上的薄布片兒,又怎麼可能會是蘇慶廣手中彈弓的對手,眼瞅着這一石子兒崩飛出去,那些可憐的人家,就有得花錢去找裁縫給自家補窗戶去了。

    當然了,每當咱們這一位尚且年幼的安國侯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兒變得百發百中的時候,他的心裏對此是壓根兒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情的,彼時的他心存的,也僅有那瞬間爆發出來的快感,以及激情褪後所遺留下來的空虛。

    就這樣,這羣二世祖們是成羣結隊的行走於大街小巷,然後去尋找着自己眼裏的下一個目標。

    直至,蘇老侯爺派人是找到了正在搭弓瞄準的蘇慶廣...

    直至,那名護院是俯身在蘇慶廣的耳邊不斷地呢喃了幾句...

    直至,蘇慶廣原本還略顯興奮的神情是瞬間變了顏色...

    直至,蘇慶廣是將自己手中那個被他花了重金才製造出來的超級彈弓給一把扔在了地方...

    直至,蘇慶廣是頭也不回地就朝着自己的家門一路狂奔...

    直至,回去的路上,蘇慶廣的雙眼,是再也無法承受住那股壓力,整個眼眸,瞬間通紅...

    那一刻開始,蘇慶廣過往的人生世界是隨同着蘇俊的消息而轟然倒塌,而當他率身衝進府邸之後,當他看着那一位身着紅甲的將軍正在俯着身子的在跟自己的爺爺講話,當他看着自家老爺子那雙眼正紅的樣子,一股怒氣是瞬間便從他的腳底板處是朝着自己的腦門兒涌去。

    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看到彼時的蘇慶廣是直接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那柄小匕首,一個跨步便高舉手中的匕首,是朝着那名紅甲將軍的大腿處狠狠刺去。

    只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蘇慶廣,其身手又怎會是那些身經百戰的戰士們所能比擬得了的?

    還未等蘇慶廣貼身,還未等蘇老侯爺反應過來呢,便看到那名紅甲將軍是本能性地選擇了回擊,而隨着他的這一通回擊,愣是一腳將蘇慶廣給直接踹飛了好遠,更是一腳將這位名聲並不算太好的公子哥兒給踹暈了過去。

    蘇慶廣這一昏,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等他再度甦醒的時候,整座安國侯府,便已經被白色的素布所掛滿了。

    而後蘇慶廣纔是從自家老爺子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親蘇俊,終究還是沒能從那場海潮的襲擊當中活下來,至此本就聰明的他也能從蘇老爺子的話中聽得出來,蘇老爺子所說的這句話背後所賦予他的責任,以及他今後所需要去面對和行走的道路。

    而後的故事,便是震驚天下的蓉天宇案了,同時也因爲這個案件,是前前後後被拉扯出來了數百名身居高位的人,這些人不是成名已久的高官,就是富賈一方的豪紳,要不就是行走於江湖之中的俠士,更有好幾位侯爺,是因此而被陸鋒降罪,或撤銷其侯府的編織,或讓其連人帶家眷的搬離永安,或最終與蓉天宇一般的降下罪罰。

    作爲一向與神火侯府不怎麼對鉚的安國侯府,則是有幸得從這場波及當中倖免,可是睿智的蘇老侯爺還是能從那次的風波之中敏銳地察覺到,有一場更爲猛烈的風暴,正在朝堂之上開始匯聚,而爲了自己的家族,爲了自己膝下那位依舊還未長大的希望,爲了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老人家只能是向陸鋒請辭,給陸鋒交出了山字甲騎的虎符,然後舉家遷離永安。

    所以對於蘇慶廣來講,現在的俞江,何嘗不是當初的自己,他很清楚,當初的自己是花了多少個日夜,才得以讓自己是從失去至親的痛苦之中緩過來,而現在,同樣的磨難,他當真不希望俞江是再走一遍自己所走過的這條老路。

    因爲這條路,充滿了艱辛,充滿了孤獨,充滿了他人的白眼,以及旁人的質疑,這條路,無疑是最孤獨的,是最無助的。

    所以,對於俞江,蘇慶廣當真是看着無比的痛心,只因他在俞江的眼中,看到了往時的自己。

    這不,當蘇慶廣是從李耳的口中得知了俞江已然甦醒的消息,他當真是再也坐不住了,因爲他的心思,早已是隨着李耳手中的那隻機關鳶給飛至俞江的身邊,他早就沒有心勁兒去再聽李耳講述那段《太衍經》裏所提及到的歷史故事了。

    “我去看看...”

    這是蘇慶廣離開的時候所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甚至他連給其餘幾人迴應自己的時間都不留,就這般的一語落地之後,其人就朝着俞江所居住的小屋一路狂奔。

    璇兒...

    我摯愛的人啊...

    曾經的我不能守護你...

    曾經的我錯失了與你共同面對危局的機會...

    而如今...

    我將會接替你的位置...

    我將會將江兒視爲己出...

    只因爲...

    我愛你...

    而我也會將這份愛放在江兒的身上...

    只因爲...

    江兒有着與你一樣清澈的眼神...

    有着與你一樣透亮的心靈...

    只因爲...

    江兒是你趙璇的兒子...

    再見了我的愛人...

    再見了我所摯愛的你...

    從今往後...

    我將會成爲江兒的監護人...

    我將會成爲江兒的守護者...

    從今往後...

    江兒便是我蘇慶廣的兒子...

    一邊朝着俞江所身處的小屋奔去,蘇慶廣的眼眶也逐漸地有些泛紅,尤其是當他看着身邊那一座座重新被李耳所新修建起來的房屋,他更能爲此感覺到,自己所熟悉的過往,正在從他的指尖一點一滴的消逝,而趙璇的影子,亦是會隨着這不斷逝去的光陰而終究會被自己所遺忘,可是此時的他,還不想忘記趙璇,還不想忘記兩個人之間的故事,所以對於他來講,現在的他就必須替自己找到一個替代品,來頂替掉自己心中趙璇的位置,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確保自己這一生將不會遺忘過去,將不會遺忘自己所摯愛的人。

    很明顯,俞江就是蘇慶廣眼中最完美的替代品,他可以將自己對於趙璇的愛,是盡數是用在俞江的身上,從而還不用過度地去擔心,自己會因爲俞江的出現而忘記趙璇,畢竟在俞江的身上,可是流淌着趙璇一半的血脈。

    所以當蘇慶廣好不容易的趕到了俞江的小屋,不等那名護衛小屋的士兵上前詢問呢,便看到蘇慶廣是一個箭步便直接衝到了小屋的門口,心懷激動之餘,他並沒有直接闖入小屋,而是十分紳士地擡起自己的右手,是輕輕地敲響了這扇阻隔着他和俞江之間的木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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