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沐,我肚子餓。”錦瑟走不動。
周子沐在路邊給錦瑟買了一包桂花糕:“先喫點墊肚子,一會帶你去望月樓。”
錦瑟咬了一口桂花糕,味道不錯。她嘟囔一句:“你們捕快的工錢很高嗎?去望月樓會不會很破費。”
“沒事,我最近得了一筆賞金。”周子沐轉移話題,“那邊好像有很多人!”
好在錦瑟沒有深究,其實如果周子沐是普通小捕快是喫不起望月樓的。
但他的真實身份是天耀國的攝政王。
聽到很多人,錦瑟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一羣人圍着一位姑娘在指指點點。
好奇的錦瑟也湊了上去。
那姑娘一身孝服,頭上插了一根稻草。她神情悲傷,雙眼通紅。在她的身旁草蓆上躺着一個人,用白布蓋着全身。
“各種鄉親父老,我本是永州慶城人士。家鄉遇大水,與爹爹逃難到此。可憐爹爹身染重病一命呼嗚,留我一人在這人世間。”
情到深處少女擡起衣袖,眼裏落下淚來。她試圖拭去眼淚,卻流出更多:“還請各位好心人幫幫我,讓我爹爹可以入土爲安。”
說完她結結實實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可憐的姑娘。”
“要不你去幫幫她。”
“不敢不敢,家中有悍妻善妒。若在外招惹姑娘,我小命休矣。”一旁書生模樣的公子忙擺手。
錦瑟見那姑娘挺可憐,她動了惻隱之心。
原身的父親也是得病走的,至少給原身留了一家酒館,讓穿越來的錦瑟不至於喫苦。
這姑娘啥也沒有還要賣自己。
錦瑟轉頭髮現周子沐一直盯着人家姑娘,她突然有點不爽。
“你想去幫她嗎?”錦瑟故作平靜, 低聲問周子沐。
周子沐搖頭:“我們走。”
“那我去幫幫她,看她挺可憐的。”錦瑟又說道。
周子沐沒說什麼,轉身離開。錦瑟趕忙追了上去。
“怎麼了?你不幫忙也不許我幫忙呀。”錦瑟不解,剛剛周子沐還盯着人一直看,現在轉頭就走。
周子沐突然停下來,錦瑟躲閃不及撞到他的背後。
“那姑娘沒一句真話,你不用在意。我不會幫她,你也不用。”周子沐解釋道。
錦瑟不信:“你怎麼知道,我剛看你一直盯着那姑娘看。”
聽出錦瑟嘴裏的醋意,周子沐苦笑道:“我看出來的。”
見錦瑟還是半信半疑,周子沐只好向她說明情況:“那姑娘表面很傷心,其實是裝的。她眼裏並無不悲傷,反而在偷看圍觀的人。”
“我看她都落淚了,還在磕頭。”
周子沐指了指錦瑟的衣袖:“我猜她在袖口擦過什麼會刺激人流淚的東西。除了磕頭是真的,其餘都是假的。”
錦瑟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遇到的那個姑娘,好像情況真如周子沐所說。
她故意又問周子沐:“那如果那姑娘說的是真的呢,你救不救?”
周子沐還是搖頭:“不會救。”
“真的也不救?”
“我很忙的,只有時間陪你,沒有多餘的時間管陌生姑娘。”周子沐特意在姑娘兩字上加重。
聽到他的話,錦瑟重現笑顏。她扯起周子沐的袖子:“哎呀肚子餓的咕咕叫,我們快走。”
望月樓的玄字三號房
錦瑟他們兩個人,點了三菜一個湯。
周子沐見錦瑟喫的開心,忍不住逗她:“好喫嗎,不夠我再點兩個菜。”
“不用啦不用啦。”錦瑟的嘴巴塞的滿滿當當,“有喫的開心。喫到沒過喫的很幸福。”
周子沐對喫的並不在意,只要錦瑟喜歡他喫什麼無所謂。
錦瑟這個小喫貨,喫完菜還不忘給自己點了一道甜品。
喫完飯,兩個人在西大街上逛街。錦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和自己喜歡的人喫喫飯逛逛街。
這就是傳說中的約會吧!
偷偷瞧了一眼周子沐的側顏,怕周子沐發現她又趕緊轉過頭。
長的真是很俊俏呢,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
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個首飾攤。攤主是一位年邁的婆婆。
錦瑟停下腳步,在攤子上挑選起來。她一眼相中一隻蝴蝶樣式的銀釵。
銀釵拿來起放在手心,她越看越喜歡:“這個怎麼樣?”
“挺好看的。”周子沐問婆婆:“請問這個多少錢?”
“2兩白銀。”婆婆見錦瑟喜歡,鼓動周子沐“這蝴蝶釵是樣式好,給你媳婦買一個吧。”
“我不是他媳婦。”被人誤會,錦瑟有些不好意思。
“來,我給你戴上。”
錦瑟舉着鏡子,周子沐小心翼翼爲她插入銀釵。
陽光下銀釵上的蝴蝶煽動翅膀栩栩如生。看着鏡中的自己,錦瑟的臉微微發燙。
兩個人並排走在回去的路上。這一天,錦瑟永遠記得。
到了晚飯的時候,牛星昂和牛大娘從外面回來。
令錦瑟想不到的是,他們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莊姑娘好,我叫杜九兒。”那眉清目秀,低頭垂眼的姑娘正是上午錦瑟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此刻的杜九兒已經換下了孝服,神情輕鬆站在那裏。她站在高大的牛星昂身邊顯得小鳥依人。
錦瑟有點喫驚,她沒有去幫忙,這姑娘卻被牛星昂他們帶了回來。看來這杜九兒姑娘和有家酒館還真有緣。
“杜姑娘有禮。”她隨口應道。
“九兒姑娘家中遇難,我出錢讓她埋葬了父親。她沒有去處,我就先帶她回來。”牛星昂怕錦瑟在意,又追了一句,“這幾日我會幫她找處地方。”
錦瑟還沒有答話。杜九兒就低聲哭起來:“牛大哥你別趕我走,你幫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牛大娘聽到九兒的哭聲,安慰道:“丫頭別哭壞了眼睛,莊姑娘是好人。她會收留你的。”
錦瑟最看不得別人哭,可是自從聽周子沐說了這杜九兒是騙子之後實在對她喜歡不起來。
得,人是牛星昂救回來的,她也懶得做惡人:“要留就留下吧!不過沒事不要隨意走動,影響店裏生意。”
人是留下了,不過錦瑟對她並不親近。牛大娘雙眼有疾不方便幹活,杜九兒主動提出照顧大娘,牛星昂很高興有人幫他。
第二天一早錢寶才從外面回來。店裏突然多了一個陌生女子,他以爲是客人沒有在意。
而對方瞧了他一眼,湊了過來:“你是小寶吧?我叫杜九兒。”
“離我遠點,爺不喜歡你身上的胭脂味。”錢寶捏着鼻子退開一步,“你誰呀?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叫爺小名的。”
杜九兒有些尷尬,她扯出一個微笑:“莫惱我離你遠點就是。”
“小寶,九兒姑娘是我從外面救回來的。她沒有去路,在店裏照顧我娘。”牛星昂出來解圍。
“哦,一個丫環而已。”錢寶的話讓杜九兒臉上的臉有些掛不住。她想反駁,錦瑟走了過來。
“掌櫃,幫我接一下。”錢寶手裏的包袱不大,裏面卻裝了不少東西。
接過錢寶的包袱,錦瑟抱怨道:“你回去一次就帶這麼多東西,你也不嫌重。”
“都是我娘送你的,要不是我娘求我,爺纔不給你帶回來。”錢寶不滿道。
杜九兒望着錦瑟拿那包繡着金邊花紋包袱回房,眼裏滿是羨慕。
她以爲包袱裏裝的都是金銀首飾,其實不是的。
“錢夫人對我真是太好了,看來我要對錢寶好點。”錦瑟打開包袱。裏面裝着各種各樣的點心,大的小的,甜的鹹的應有盡有。
錢夫人找錢寶打聽過錦瑟的愛好,錦瑟啥也不愛,就好喫東西。
菜餚什麼不方便帶,有家酒館還有前御廚坐鎮。錢夫人就想到送錦瑟點心。
喫別人的嘴軟,錦瑟得了錢夫人的點心自然要對錢寶更好些。對了這個兒子,錢夫人也是操碎了心。
另一方面,杜九兒一心想搞好和錢寶的關係。她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特地做了一桌菜。
但想不到又失敗了。
“今天是誰做的菜?”錢寶把筷子扔到桌上。
杜九兒小聲說道:“是我。”
“我就說嘛,牛大哥做菜可是很好喫的。怎麼今天突然換了味道。”錢寶離開座位,“沒胃口了。”
錦瑟也吃出味道不對,見錢寶都走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默默端起空碗,假裝自己已經喫完。
桌上一下走了倆,杜九兒委屈巴巴的問牛星昂:“牛大哥,他們是不是很討厭我?爲什麼我做的菜,他們不喫。”
“沒有的事,他們只是習慣喫我的菜,一時難以接受。你也是好心,想讓我休息下,我明白的。”
牛星昂也很無奈,他的手藝太好以至於錦瑟他們吃不了別的菜。
牛大娘也安慰杜九兒:“你別傷心,我們喫我們的。”
錦瑟帶着錢寶出去開小竈,反正已經不在家吃了,喫就喫一頓好的。
在飯桌上,錢寶問起藍田。錦瑟這才意識到,她有日子沒有見過藍家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