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妍在心裏腹誹,殊不知顧沉暮也覺得奇怪,先是蘭玉兒後是溫妍,爲什麼都覺得她很容易上當受騙?
她渾身上下哪裏有聖母的氣息啊?
只是這個疑問還是沒有結果,外面的天色實在是已經不早了,太陽已經到了西南方。
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就能看到晚霞的跡象。
已經答應過,說是天黑之前會安全到家,就只剩下最後的時間去蘇先生那裏看看。
顧沉暮苦笑着覺得大概今天是沒有機會,連陳先生那邊也一起去看看。
只希望第一趟就能夠解決問題,就不用明天再多跑一趟了。
因爲之前已經交了足夠包上半天的時間,所以買車還沒有離開,車伕坐在太陽底下,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將人叫醒,以馬車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地方,距離西街那邊到也不算很遠。
就算沒有馬車,走上兩炷香的時間大約也能到地方的。
只是也不算很近。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其爲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
走進了小小的私塾裏,就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聽其聲音大多都年幼,氣勢卻十足。
顧陌言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來,顧沉暮卻不着急進去。
倒不是有什麼規矩,只是出於對每一名教書者的尊重,她準備等到對方教書中間休息的時刻再進去。
所幸這不是正經的學堂,只是教孩子啓蒙的私塾,小孩子們總是興致來的高力氣也消得快。
沒一會兒的時間就停下了,顧沉暮趁對方暫停的時候走進去敲了敲門。
“請進。”
顧沉暮一邊開門一邊說道,“抱歉,因爲看見大門沒關,又聽到了裏面讀書的聲音,就先進了院子。”
站在一羣孩子面前的年輕男人膚色白淨,眉色略淺,眼睛是普通的魚形略微發圓,氣質溫和又儒雅。
手中正拿着一卷書,聽到開門的聲音朝着來人看去。
見到是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帶着一個小男孩進來,有一瞬的驚訝。
聯想到剛纔他沒有聽到腳步聲,這邊聲音一停一下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心中有了猜測便先多了幾分好感。
顧沉暮也在開門後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不大的房間裏擺放着幾張桌子,幾個很寬闊的窗戶。
四面通風,還是下午也不缺光線,木質的地板和牆壁看起來乾淨也散發着均勻的光澤,顯然是有經常打掃的。
坐在座位上的大多都是年幼的小娃娃,看起來最大的那一個身體條件也有些瘦弱,不像是隨時會欺負人的。
教室和同學都很合格,而且座位也沒有坐完,想來這位蘇先生並不會介意多收一個學生。
顧沉暮表明了自己的來意,顧陌言擡頭看着陌生的男人,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你就是夫子嗎?我聽說夫子都會拿着長長的戒尺打人。”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的話,那我確實有,但事實上這不是用來打人的,只是爲了提醒所有的人好好讀書。”
蘇煬板着一張臉,配上手裏厚重的戒尺,竟然有幾分陰森,“如果有誰在讀書的時候做小動作,犯了需要嚴懲的大錯……”
顧沉暮警惕的把包子扒拉到自己的後面,用身子擋住。
這位蘇先生看起來怎麼不像是個好人,第一眼印象倒是很好,可現在就像是會打小孩子的蛇精病!
確認自己把人給嚇到了,蘇煬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戒尺收起來,“如果犯了大錯,就會被罰抄寫上面的弟子規十遍。”
“平常小錯則是一遍,不過整篇弟子規的字數有點多,所以這懲罰已經很嚴重了。”
顧沉暮心裏還帶着點後怕,不過介於這位蘇先生看起來卻是氣質乾淨,不像是說謊或者有心理問題的人。
最終還是相信了。
蘇煬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把小姑娘嚇到了,接下來有問必答,非常耐心,甚至還貼心的表示有任何不滿意都不用繳費。
如果對他的人品和教書質量有疑問,不夠信任,隨時都能中途退學。
但在他本身沒有錯的情況下,最多隻能賠付一半的費用。
聽起來很合理,上個學也不需要籤合同,更不需要找些公證人。
“學費不是問題,每位先生教導孩子都很不容易,不可能讓先生連口飯也喫不上。”
“但我覺得對於那麼小的孩子,用體罰有些不合適,反而容易讓孩子變得畏畏縮縮,應該在犯錯的時候加以適當的引導。”
“以及我覺得抄寫那麼長篇幅的弟子規,也算是體罰的一種,希望蘇老師能夠儘量改一下懲罰的方式。”
“比如說拿出合適的小獎品來增強他們學習的積極性,如果學習不再是那麼枯燥,反倒有很多有意思的題目,有趣的小獎品,孩子的積極性會很高的。”
出於擔心,顧沉暮忍不住提了一些意見。
整篇弟子規對於一個半大的少年來說沒有什麼,但對於這些小不點而言則是繁重的任務。
雖然沒有時間限制,可精神方面的壓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蘇煬看起來並沒有不耐煩,反而聽得很認真,像是個最好的傾聽者。
說了一會兒,她也覺得有些口渴了,看看天色更不早了,就先告辭。
一個月的束脩約是二兩銀子,比想象之中便宜的太多。
剛纔大智看過去,總共也沒有十個學生,也就是說這位蘇先生一個月的收入不會超過二十兩。
顧沉暮重新認識了一項古代的消費水平,果然還是經商足夠賺錢。
她能夠短時間之內擁有一筆不小的身家,也是和之前精明的決定有關。
商人所能夠賺到的錢比其他從業者要多得多,這其中得到的利益已經超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