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開始就沒有人想過要做這種事情，就是因爲自己落不到好處，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沉暮沉默着進去看了看孩子們大多還是勸若不信任的，並沒有多少的成果，更多的人還是覺得這裏只會把自己賣出去。
就算有川子幾個人在這中間做周旋，也還是有人會覺得川子幾個被收買了，連起外人要把他們這些小孩全都賣到外地去。
也就有一些真正走投無路的願意過來試一試，比如說原本就身上有病的，或者實在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快死的。
顧沉暮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抱着對自己的懷疑走的越來越偏，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了城，走到了一個花海外面。
這裏的土地也不算是非常好，不過卻種着很多的花，可以看出是精心養育過的，大多都讓人叫不出名字，只有少部分她能認出是藥材。
這裏像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微風吹拂捲起紛亂的花香吹拂在面頰上，讓人心曠神怡。
遠處就有大好的整齊小木屋，不過她沒走進去，而是就坐在這外面靜靜的看着風景。
坐在這裏放鬆了思緒，每一寸骨頭每一個細胞彷彿都沉浸在了這安寧之中，連自我都尋找不到。
彷彿已經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大腦空蕩蕩的一片，只有每一縷微風，每一片花瓣，每一次昆蟲振翅。
暖洋洋的光線在緩慢的變換，但她卻能夠感受到頭頂上的太陽正在一點一點，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移動。
身後來了一個人，就算腳步聲非常非常的輕巧，但草葉沙沙的聲音仍然被納入耳中。
顧沉暮頭一次認識到自己的五感竟然那麼敏銳，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時候。
“聽說你去了一趟那邊，之後就來到我這兒一直坐在這看風景，要不是有人來通知我，你準備在這裏坐多久。”
身邊的幾隻野花忽然被壓扁，連柔軟的草葉都蔫蔫的貼在土地上被壓的扁平，他絲毫不曾注意自己的破壞，只看着遠處的景色。
“你說……”顧沉暮聲音很輕，彷彿微風拂過的聲音，若不細聽必然會被漏掉。
“該救助弱者嗎？”
顧沉暮從前只覺得要看救助對象本身，她不是聖母，當然不會誰都救。
只是一時好心所以才讓人發粥而已，如今得到這樣的結果，事情進行的不順利，也讓她一時有些無法承受。
就算早有猜測，可真當自己去面臨的時候，仍然覺得詫異。
不可置信，無可奈何。
葉無涯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嗎。”
“當然是對的，我救人之心是好的，也沒有引發什麼壞果，憑什麼他們都要反噬我，就因爲我一時好心做了個冤大頭？”
顧沉暮氣呼呼的隨手扯了一朵不知名的花來，上面的花瓣非常非常多，泄憤一樣一根一根揪的飛快。
不過因爲花瓣數量不少，那樣一根一根的扯花瓣，還是能夠扯很長時間的。
“既然你沒錯，那就讓他們知道錯了。”
“雖然這世上總有很多無奈，人心也變化的很快，好心往往不會帶來好的結果，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只需做自己認爲對的事。”
“你認爲結果會是好的那就去做，無論別人怎麼認爲。”就算別人都要阻攔，他也還是在外頂着一層大俠的身份。
顧沉暮停下了手，把這朵可憐的小花靜靜地放在地上，等着它自己腐爛成泥。
良久——
“你說的對。”
想明白後直接雷厲風行的回去，二話不說讓人停了粥鋪。
“最近家裏生意受到了點挫折，實在有些頂不住了，等過段時間我的資金回來了再說。”
當下人羣之中就有人露出幾分不滿。
憑什麼突然就斷了，就算是資金不足那麼大的生意，難道還撐不住每天一兩鍋粥嗎？
既然都能夠埋下那麼大的院子，還養着一羣沒什麼用的孩子，自然也能天天給他們口飯喫。
又不是什麼很大的花銷，憑什麼說拿走就拿走呢？這是要把他們都餓死嗎？
等這些人把話都說完，顧沉暮笑眯眯地擡手壓住了越來越厲害的議論之聲。
“我既然是好心，那就可以隨時收回去，若是你們不讓我收回去，是要搶劫嗎？好啊，我就站在這裏等着你們全部都來搶！”
“武器呢？既然沒有武器，那就去就近的鐵匠鋪子裏，隨意彈牆伊對東宮劇，反正最近我把你們養得飽飽的，一個個也都有力氣了吧！”
“去搶了武器，趕快跑到我這裏打砸，搶到這些東西自然都是你們的。不過一旦被我抓到，全部都要送到牢房去受刑，生死不論！”
說到最後幾個字，目光陡然變得冰冷無情冷冰冰的，彷彿只是在看着一堆死物，又或者在她眼中是已經死亡的屍體。
透過那冰冷又清澈的眼神，一羣人彷彿看到了自己掙扎的模樣，屍體血肉模糊。
“瘋子！”
“神經病！”
“走走，誰要來這裏！”
“誰再來誰就不是人養的！”
一羣人轟地散了。
顧沉暮鄙視的對他們豎起中指，‘親切’的問候了一下他們本人。
轉身又到裏面雷厲風行的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直接把一堆錢扔在了她們面前，能夠被選進來的大多都是真慘，而且心腸也不壞，沒做過太多壞事。
所以她倒是也很放心。
“你們誰要是覺得我花那麼多錢只是爲了把你們賣了，那就立刻給我滾出去，我每天喫喝養你們，還養你們上學，就這麼把你們賣了，我要賠多少錢？”
“真當養孩子就不需要本錢！”
“不願意在這裏呆着從現在起都給我滾，你們都是小孩在我這裏也沒有第二次機會，走了就永遠都別回來！”
如今收留的小孩大約有二十多個，這一番話鎮住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