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顧沉暮記性並不是很差,還魂玉和索魂珠似乎都和蘭玉兒的親孃有些關係,換而言之便是和蘭玉兒有些關係。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但假如說兩個東西都是蘭玉兒孃親的遺物,那太子又爲何能夠拿到還魂玉?
大概又是一些陳年舊事,她今天出來太子對這些事情知道的並不是很多,便換了一個話題。
“你見過多少的鬼呀?我還一直都沒有見過呢,也就在你這東宮裏面見到了一個神神叨叨的,結果一轉頭就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時間到了魂飛魄散,還是執念了了。”
黑暗之中,葉千里一雙眼睛十分明亮,比白日慵懶的模樣要清醒的多。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沒能阻擋他的視線,一切都盡收眼底,甚至長年以來的習慣讓他更加習慣於在黑暗之中呆着。
從小到大見到了多少的鬼魂,似乎早就已經數不過來了。
“你會數自己經過了多少棵樹嗎?走在樹林裏,周圍到處都是樹木,難道你還要一個一個的去數一數不成?”
“當然若是你真有這種習慣,也就當我沒說。”
顧沉暮猛的擡起頭,沒想到太子晚上言辭那麼犀利,而且看不到那讓人反感的眼神,還真有種傲嬌的感覺。
她拍了自己一巴掌,頓時清醒了很多。
這個太子可惡的很,就算從前因後果上來說,也有她自己的原因,但這樣一個狗太子怎麼可能是可愛的傲嬌。
不過回過神來仔細琢磨一下,便忍不住細思極恐了,走在樹林裏不會去數有多少棵樹木,這是自然。
但以樹林來形容鬼魂的數量?
“你也是可憐。”顧沉暮沒什麼睡意了。
任誰知道自己周圍可能有成千上百的鬼魂,也沒有辦法輕易睡過去了吧。
雖然知道那種形容可能是從小到大的數量加在一起,而不是同一時間所遇到的數量。
可看周圍黑黝黝的,卻總覺得那些黑影在自己動。
就連窗外灑下來的月光,彷彿都化作了一條條銀白色的觸手在空中扭動,猙獰地朝着她撲過來。
卻在靠近她那一剎那徹底消失不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顧沉暮再次忍不住晃了晃腦袋,覺得腦袋比從前沉了不少。
可是今天是必須要堅持到底的,就算是不爲人太子,也要弄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影響到自己的靈魂。
“有完沒完啊,到底能不能出來了,也不知道是男鬼還是女鬼,對了,你之前經常遇到的大多是男鬼還是女鬼?”
葉千里微微一愣這一個問題之前還真沒怎麼關注過,嗯,不過他還真認真回想了一下,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二成男鬼八成女鬼。”
“所以你們這些女人心裏面總是容易裝很多事情,鬧的死後也不安寧,總想跳出來做些什麼。”
“自己手段差到什麼地步,才能死在這後宮裏,成爲一個冤魂啊,甚至你遇到那麼多的鬼肯定,不是隻有那種爬到高位上被人陷害的吧?”
“總有一些白日做夢的認不清楚自己的地位,總覺得自己會有今天都是怨別人,當然找上你也有可能是想借着你的太子身份來一場生死之戀。”
顧沉暮越說越起勁,卻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周圍的影子,開始不自然的波動,就像是有無數扭曲的臉在裏面不斷的掙扎哀嚎嘶吼。
過程寂靜無聲,卻足以讓任何看到的人都覺得頭皮發麻,神經緊繃。
“你才醜……你才做白日夢……”
這聲音宛若在用指甲抓撓鐵鍋,又彷彿是在用刀刮蹭鐵器,不均勻刺耳的金屬聲音還是能聽出來是一個女聲。
顧沉暮被嚇了一大跳脫口而出,“聲音太難聽了吧!”回過頭來就見到那張扭曲的臉,嚇得渾身都僵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撞見了鬼又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了,不過講真的,“你現在真的很醜,從死了之後你就沒有照過鏡子嗎?能看出五官底子不錯,但現在確實醜的不忍直視。”
“至少有我的目光來看,最多能夠稱得上是骨感美,但那至少也是在沒有皮肉之後。”顧沉暮一邊哆嗦一邊語出驚人。
她記得這裏應該是有鏡子的纔對,葉千里早上起來洗漱時有專門的人爲他梳頭。
她記得那面鏡子在哪裏便小跑過去,將鏡子拿在手裏,不過不用回頭,她就通過鏡子看到了那張悽慘的鬼臉。
顧沉暮意外與自己竟然沒有太多的驚訝,甚至看到了這樣悽慘的屍體樣子,心裏還覺得有些暖心。
都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大體老師了?而且這個看起來還比較特殊。
“嘴脣發紫,眼窩深陷,你是中毒而死?手腳也有些不正常,應該是被人掰斷了關節。”
“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氣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剛纔確實說錯了,或許你真的有白日做夢,但是混的也是真慘。”
女鬼癲狂的撲過來,兩隻手其中有幾隻手指頭不自然地向後彎曲,大部分的地方都淤青發紫。
滿頭枯燥的長髮,凌亂的搭在肩膀上,蓋住了大半個身子,露出的半張臉上,除了蒼白的瞳孔之外,還有幾個長着蛆蟲的孔洞格外引人矚目。
那幾只蟲子甚至還在扭動。
顧沉暮倒吸一口冷氣,胃裏一陣翻涌。
然而更驚悚的事情出現了,隨着她吸氣那看起來十分滲人的女鬼突然兩隻手臂都化作煙霧,鑽進了鼻孔裏。
“啊——賤人賤人!”女鬼慘叫一聲,當場退後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原來昨天是你在慘叫!”顧沉暮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便想起了昨晚恍惚間聽到的那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