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暮看着人羣那邊的葉千里，有些想讓他過來救自己，卻忽然靈機一動，“你趕快把那個靈女像拆了！”
不過周圍實在太過嘈雜，聲音幾乎瞬間就融入了衆人的吵吵鬧鬧之中，變得難以分辨起來。
人羣之外，葉千里拳頭握緊看着自己面前的靈女。
靈女眼眸緊閉眼角，似乎有即將落下的一滴淚珠，睫毛根根分明，看久了就有一種錯覺，彷彿她就要睜眼了。
“裝神弄鬼。”他直接動手把靈女的胳膊拆了。
正想要毀掉的時候，卻發現無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將它毀掉只能拆開卻不能徹底毀掉。
任何人拿到這些被拆開的肢體，都能夠在把靈女拼湊出來，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眉頭微微皺起，葉千里想起靈女一直都是在和顧沉暮說話，還有之前那一句介於生死之間，他記得很清楚。
“餵我在這裏！現在還不是已經被拆了，有本事就來追我。”葉千里晃了晃手上屬於靈女的腦袋。
人羣忽然消音，看着那個腦袋神色近乎癲狂。
“你竟敢！”
“衝啊，抓了他給靈女賠罪，不然整個青川鎮都會遭殃，被降下天罰的！”
正在極度憤怒恐慌之下的證明都沒怎麼聽清楚，後面那句話是誰說的，但是他們所有的人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直接就順着做了。
不過葉千里卻看得很清楚，顧沉暮躲在人羣之中悄悄的吶喊，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抓他這一件事情上。
臨走之前他做了幾個口型。
顧沉暮模仿着唸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你給我等着，之後再找你算賬。
“不好意思啊，我也只是爲了能夠脫身。”心中默唸了幾遍無量天尊阿彌陀佛，求滿天神佛能夠保佑自己。
然後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躡手躡腳的來到靈女像身邊，拿着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當靈女的腦袋被砸碎時，其實他所有的肢體一瞬間全部都碎裂，就彷彿是瞬間腐化一樣，成爲了一盆沙土。
這絕對是無法解釋的現象，顧沉暮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這泥塑終於經歷了無數的時光和歲月，化爲了乾澀的沙土，露出了被包裹住的森森白骨。
重見天日。
“謝謝。”
“我維持不了多久，以後徹底消散投入輪迴也沒辦法保持着一身的實力，之前被迫攢下來的無數功德就給你吧，不過切記切記。”
“如果你要繼承我全部的功德，就必須要繼承我的意志，永遠都不愛上任何一個負心人，如果你遇到的是負心人，就一定會和我落得一樣的下場！”
顧沉暮並沒有想要，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更像是消耗品，他會用這些東西來更加方便，卻不知道該如何運用。
就像是小孩子拿到了一大堆的火藥，只知道能夠用來點燃看火花，卻不會靈活運用，更不知道這些東西還能夠做成煙花，甚至做成炸藥。
“這些我就不要了，不過你見多識廣，有見過我這種嗎？其實我……”
無數細細的灰色煙霧從四面八方而來，漸漸聚攏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身影。
武官十分靈石，一舉一動都像是真正的活人一樣。
不知是誰先帶了一個頭，無數信封靈女的青川鎮百姓都紛紛跪在地上呼喊着靈女顯靈。
靈女看着這些無比信奉自己，卻一步步將她推入深淵的人，“我被困此地百年樂飛，你們的供奉早早便能夠投入輪迴，最後卻落得半鬼半仙不可離開的地步。”
“今日總算是解脫，若是你們還上前念着我曾經也爲青山鎮做過許多事情，就將我的屍骨尋一處風水寶地掩埋。”
“願故土永遠也沒有負心人。”
靈女忽然再次打散成爲了一團濃濃的黑霧，忽然融入顧沉暮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
她慌亂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兩下，沒找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耳邊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不用擔心，既然你暫時無法做下決定，我也藉着你的身體看看百年來世界的變化。”
“你的情郎體質特殊，只要你們在一起，我就還能夠維持着這樣的資產，甚至能夠隨時靈凝實，只要時機到了我就會走的。”
顧沉暮還是覺得奇怪，自己身體裏竟然住了另一個人。
雖然同爲女子，但畢竟無論做什麼事情，身邊都有一個人在時時刻刻的盯着你，不知什麼時候便會忽然竄出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住在我的身體裏用不用付報酬，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需要你幫我解答一下疑惑。”
過了很久，顧沉暮打發了一羣證明跟着葉千里一起回程，才聽到靈女的回答，“好。”
“目前沒什麼問題了，不過她大概是要在我身體裏呆一段時間，我們該怎麼還是怎麼樣吧，你就當她不存在，可能只是被困了太多年，想要看看外面的風景。”
葉千里眉頭皺起。
又是一個疑點。
他分明記得，明明鬼怪不能和人正常的相處在同一個身體裏，雖然鬼怪能夠附身，可只能有一個意識作爲主導。
兩個意識同時出現還能交流，這絕對是史無前例。
若不是體質太過特殊，那就是她有太多特殊之處，與尋常人不一樣，所以才能夠達成平衡。
“既然解決了那就回去吧，以後不要在半途停下來了，免得又被人跟蹤。”
顧沉暮明白他指的事葉忘情，她也很奇怪爲什麼葉忘情會追上來，明明他這會應該帶在自己的領土之中，而不是跟着他們一起回到首都裏。
回去帶上馬，就發現馬匪老大已經不見了。
也不知他究竟去哪兒了，總之沒留下什麼痕跡，就是人忽然自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