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不解:什麼意思?是說他們太二了,不值得信任嗎?
葉離枝緩緩的給他解惑道:
“第一,他們雖然人少,但各個都是死士,真的打起來你們恐怕不是對方的對手。第二,我的仇,我想自己來報,不過目前看來是再無可能了,你可以忽視這條。”
說完,她閉上眼睛,不再言語,看來是真的累了。
岑寂的肚皮裏還藏着十萬個爲什麼,但見她這副模樣,終是不忍再繼續打擾,就將那些疑問暫且擱下,等待日後有機會時,再問。
卻在這時,周遭響起一陣整齊劃一的拔劍之聲!悠然自在的氛圍立刻變得凝滯起來。
岑寂悚然一驚!
還以爲是不死心的安如瑾又帶人殺回來了,可回頭一望,入目的卻是一張陌生的、俊美絕倫、風神雋郎的臉。
那人手裏牽着一匹駿騎,卻並非只一人一馬,後面還跟着數十隨從。
濃重的血腥味順着夜風四處飄散,夕陽落下以後,看不太清敵情的青龍軍,自然被這些不速之客以及那不詳的血腥氣給驚動了,紛紛擺出備戰姿態。
“你是誰?”岑寂警覺的問,同時身子一轉,整個人已完全擋在了葉離枝的身前。
雙目如劍的男人絲毫不掩飾自己身上久居高位的迫人氣場,同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自報家門:
“鳳揚王。”
鳳揚王……王?就是鳳國的那位只活在傳聞中的攝政王?!
岑寂戒備的神情中多了幾分困惑。
他們雖是大焱人,可大焱和鳳國的邊界貿易開放已久,大焱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按照規定,都是可以自由出入鳳國的啊,他們來的時候連買路錢都交了!
那這個位高權重、隻手遮天的鳳揚王又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岑寂的心中轉瞬間已轉過千百個猜測與念頭,面上卻禮數週全的拱手道:
“失敬失敬,原來是鳳國赫赫有名的鳳揚王,不知您今日來訪,所爲何事呢?”
“本王原本在這附近打獵,只是途經此地,在朔寧山上看見了一位故人,這便想過來打個招呼,敘敘舊了。”鳳情神態悠閒,卻不容拒絕的說。
“呃,這……”
岑寂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嘟噥:“不見!”
沒等岑寂忠誠的向鳳揚王傳達他們家側妃的意思,就見從鳳揚王的身後猛地跳出了一個身形瘦弱的人,捏着嗓子尖聲斥道:
“哪裏來的無知小兒,見了我們王爺非但不拜,還躲躲藏藏,簡直無禮至極!你們大焱人的素質可真是令、人、堪、憂!”
說完,還呸了一聲,明顯一副狗仗人勢的欠扁姿態。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強龍不壓地頭蛇,岑寂自知理虧,以爲對方的主子也會趁機動怒羞辱他們一番,誰知悄悄擡眸一看,對方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容顏,居然綻出了一抹霸道而賴皮的微笑:
“本王偏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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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隨即又對身邊的小太監懶洋洋道:
他指了指青龍軍的衆人。
青龍軍立刻便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這還拿劍指着人家呢,人家就毫不計較的開始給他們準備食物了。
岑寂也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眼看着那名喚‘小雀兒’的小太監當真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頭吩咐起來,忙推拒道:
“這萬萬使不得!我們、我們自己有乾糧的……”
岑寂剛有些尷尬的說完,就覺身旁一陣清風掠過,一個嬌小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皺着秀眉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葉離枝不客氣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份大禮我們受不起,王爺您還是請回吧!我們也不會久留此地,即刻便要啓程回去了。”
說完,吩咐身後的岑寂道:“收拾東西,準備——”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鳳情給笑眯眯的截斷了: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殺了方纔,你想要殺的那個男人呢?”
傲然挺立在朔寧山上的葉離枝留下的那驚豔一瞥,讓鳳情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他低眸看着面前依舊對他冷酷無情的小女人,一種名爲征服的慾望開始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
他近乎貪婪的看着這張他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的小臉,沉睡的情愫宛若蝴蝶般開始撲棱着翅膀醒來,搔的他心癢難耐。
“這是我的事,不勞您費心。”
面對着巨大的誘惑,葉離枝絲毫不爲所動,轉身欲走。
“你就不怕將他留下,日後終成大禍?到那時,你們大焱的傷亡,怕是要比五年前,我親自率兵來打時,更要嚴重的多吧?”
鳳情是這片領地的霸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只是區別在於他想理會和不想理會之間了。
他知道跑來避難的人是誰——大焱謀逆事敗的三皇子安如瑾,也知道葉離枝也來了,只是因爲先前被人家直言不諱的拒絕過,臉皮略薄(?)的鳳揚王有些賭氣的不想來見對方。
今日能碰到她,純屬巧合,真的,看他真誠的眼睛——
“你有那麼好心?”
真誠什麼的葉離枝完全看不到,她看到的只有一隻狐狸正在殷勤的在她面前挖坑、佈置陷阱,然後放進誘餌去引誘她往裏跳。
“啊哈,本王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大糧倉被一隻老鼠給強佔了啊,”在鳳情眼裏,大焱的確是他們鳳國的大糧倉沒錯:
“你要殺的那個人,怕是很難對付,我見你那樣羞辱於他,他卻無動於衷,最後甚至寧肯忍辱負重的離開,也不上你的當,這樣的人,日後必成大器。我想,這不會是你願意樂見的吧?”
她是太子的側妃。
逃出的人是三皇子。
一旦三皇子勢力養成,開始強勢反擊,到那時,倒黴的可就是她一心維護的太子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