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和賀顏的確有很多選擇的餘地,臨走前的叫囂也不是作假的。
可是——小國們本身就自身難保了,哪怕他們開出的條件再優厚,沒有十全的把握,誰又敢主動的跳出來與那所向披靡的安魔頭爲敵呢?
大國倒是打得過。
但是,大國也根本不缺他們那點東西。
安魔頭的進攻與佔領又迫在眉睫,寒與賀顏的國主再三權衡利弊之下,沒有選擇的選擇了與蒼國合作,向蒼國妥協。
葉離枝讓蒼漠毫不客氣的將那兩個一身華貴、一臉高傲,眼睛裏卻閃爍着不甘與畏懼的少年一起扔到了一處帳篷中,嚴加看管。
並當着他們兩人的面對看守他們的壯漢下了死命令:一旦寒與賀顏膽敢在蒼國背後算計蒼,那麼,儘可以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報復泄憤。
然後便在兩位尊貴的皇子的咆哮謾罵聲中,施施然的揚長而去。
王帳內再次召開緊急戰術商討。
這次寒與賀顏不僅送來了兩位皇子做人質,與他們一同被送過來的,還有一百箱金銀珠寶,三十萬石糧食,以及五萬兵馬。
蒼國本身有十五萬兵士,加在一起正好湊了個整數。
根據前線傳來的消息,這次安如瑾派來的後續部隊最起碼有三十萬人,火藥、武器、戰馬更是不計其數,看來那起暗算事件是真的把他惹惱了,不然對付一個兵馬不到二十萬的蒼國,也不會耗費如此大的人力和物力。
葉離枝對着地圖皺眉沉思。
蒼國的地勢有很多處屬於‘易守難攻’型,但問題是,要怎樣才能把敵人引入他們‘易守’的那些地方,並一網打盡呢?
一根修長筆直的手指在她的眼皮底下點了點。
葉離枝猛然回神,擡頭看去,蒼漠精緻悅目的俊容闖入眼簾,他看着她,語氣堅定的道:“佯敗。”
葉離枝起初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直到看清楚他手指所指的地方,正是剛纔自己一直盯着看的那些地方時,才恍然大悟過來,醍醐灌頂般的脫口而出道:
“佯裝戰敗逃走,就可以把他們騙到這些山谷中了!”
蒼漠笑着點點頭,看着她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感覺自己一直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所揪緊的心也被放了開來。
明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怎麼情緒這麼容易就被她所牽動了呢?
葉離枝沒有察覺他的內心活動,解決了最重要的一個死結,再根據剛纔衆人討論過的種種進攻方式和方法,開始將自己早就組織好的計劃詳細的交代起來:
“這裏、這裏和這裏,都是從上而下攻擊的好地方,只要將敵人引過來,我們的人就可以從山上往下推石頭,將他們全部活埋其中!而這些地方,則比較適合搞伏擊,至於明面上的正面進攻,就由帶着火藥的那批人來進行,打不過就跑,我們人數不多,所以一定不能與對方硬碰硬,要儘量拖延他們的時間、耗費盡他們的精力纔行。”
其他人聽着追風的轉達,紛紛贊同的點頭。
姑娘時那張近乎癡|漢的臉,唉聲嘆氣的想,要是前國師大人說的是真的就好了。
前國師大人污衊王與葉姑娘私下苟且,這兩尊大佛要真私下苟且還好了!像葉姑娘這樣有勇有謀、有心計有手段,又能將他們家的傻王克的死死的女人,恐怕百年難得一遇,無論以何種手段將她留下,對於蒼國甚至蒼王來說,都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偏偏,她已然是別人的女人。
這麼聰明的女子,除非她自願叛變,否則的話,他們若是敢對她來強的,其後果必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唉……
他們家的傻王怎麼不早出生十年呢?
正當雅竹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時,那邊廂,進攻的基本戰略部署已經規劃完畢,衆人三三兩兩的起身,作鳥獸狀往外散去。
“蒼王陛下也要親自出徵?”葉離枝的眉心重新又皺了起來,盯着蒼漠不甚贊同的問。
“嗯,”蒼漠看着那兩條因爲自己而擰成麻花的秀眉,心裏不復剛纔看到的糾結,竟然生出幾分奇異的愉悅,義無反顧的點點頭,道:
“此戰,關乎蒼的,生死存亡,我,必須去。”
這話倒是說的一點沒錯,蒼國這次算是傾巢而出,一旦戰敗,剩下的老弱婦孺根本不是安魔頭的對手,只有分分鐘被人俘虜的份兒。
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這個王也當的沒有意思了,還不如同戰士們一起上陣殺敵,馬革裹屍!
稚氣未褪的少年卻有着一張異常堅毅的臉龐。
葉離枝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連半分猶豫和動搖都沒有,才妥協似的嘆了口氣,道:
“好吧,你……保重。”
蒼漠卻突然問她:“此行一去,你希望我活着,還是死去?”
這是什麼鬼問題?!
葉離枝煩躁的抓抓頭髮,佯作沒好氣的道:“有本事就活着,沒本事就死去!”
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怎麼樣才能順利打敗安如瑾那個混蛋,一旦有人因爲她的算計失誤而枉死的話,那她怎麼也不會原諒自己!
因此也沒了往常的耐心與和蒼漠糾纏,丟下這句話後,便心煩意亂的起身走了。
蒼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眸中,寂寞似火在燃燒。
夜黑風高。
因爲明日一早就要出行打仗,爲了養精蓄銳,所有的青壯年都早早的睡下,原本一入夜就一片歡鬧的營地,難得陷入了一片森然的死寂。
岑寂像一隻忠犬似的認真的在葉離枝的帳篷外溜達巡邏。
驀地,一道高大的身影由遠而近,直直的朝着他所守護的這座帳篷而來。
“慢着!”
對方充耳不聞。
“娘娘已經睡下了,蒼王陛下請止步!”
無視無數想要橫在他面前阻擋住他的去路的青龍軍,蒼漠硬是憑着一身的威壓逼的他們自動讓路,直到來到葉離枝的帳篷門口,欲要擡手掀開帳簾時,一柄吹毛斷髮的長劍才迫不得已而滿含殺氣的擋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