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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1章血戰

    杜隆源臉色蒼白,嘴脣乾裂,心裏充滿了絕望,完了,這次是真的完蛋了。敵方騎兵順着口子突進來,再進行縱橫切割,這幾千兄弟,估計全都得葬送在卡其威爾河附近。

    卡其威爾河緩緩流淌,兩岸殺聲震天,依舊阻隔不斷涓涓河水,草木微黃,沾染了秋天的顏色,樺木紛飛,林中落滿厚厚的樹葉,金色的秋季,風景優美。這個時節,收穫之後,領着戀人的手瀏覽風景,該是多麼美好。可惜,美麗的風景無人欣賞,大家都在忙着廝殺。

    拜思爾統領近萬精銳騎兵,對卡其威爾河勢在必得,貴族的榮耀,也絕對不允許他後撤一步。往前一步,就可以越過卡其威爾河,威逼美蘇達城。若是能吞下美蘇達城,就是偉大的勝利,在東方人組建的新尼古拉西方防線上,打上一顆釘子,就可以讓這條鋼鐵防線變得漏洞百出。

    拜思爾有着自己的驕傲,當初秋蘇明叢林一戰,兵敗後撤,充滿了不甘,這一次就要證明自己。左翼已經撕開一道口子,已經越過石橋的日耳曼騎兵就像聞到血腥味兒的老貓,爭前恐後的順着口子往裏突,拜思爾神情興奮,杜隆源陰沉着臉,腦海中閃現過無數個念頭,他不斷給自己打着氣,一定有辦法的,一定能頂住日耳曼人的進攻的。

    片刻之後,左翼已經被日耳曼騎兵撕成了兩半,那道口子越來越大,成了一條寬闊的走廊,晉北軍士兵以盾牌防護長槍兵在後,不斷向缺口處擠壓,可哪裏是日耳曼騎兵的對手。日耳曼人不顧傷亡,只求快速沖垮陣型,一個人倒下,後邊的立刻補上來。杜隆源伸手抹了一把臉,滿是血污,咧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羅衝,把我們的騎兵都集中起來,配合左翼衝擊那些日耳曼騎兵,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一定要把缺口堵住。”

    羅衝喘着粗氣,聲音也變得顫抖,震驚的望着形如瘋魔的杜隆源。那上千騎兵可是最後的底牌,有這上千騎兵存在,還有殿後的可能,現在就把這些騎兵派出來,無異於自斷後路了,沒有了這些騎兵,臨時大營幾千士卒只能死戰卡其威爾河,絕無後退的可能,“不可啊,杜將軍,這些騎兵可是我們最後的籌碼啊。”

    “還愣着做什麼?難道杜某人的話還不夠明白麼?把他們派上來吧,此時局面,唯有破釜沉舟,纔可能有一線生機,任由日耳曼人沖垮左翼,我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快去吧,再敢耽擱,就別怪杜某人不講情面了”廝殺半天,杜隆源全身散發着一股嗜血戾氣,羅衝等人是怎麼想的,杜隆源心知肚明。說到底,這些人還是沒有做好死戰不退的打算,還存着靠騎兵後撤的心思,哼哼,現在就先把這些人的後路斷掉,這種時候了,還玩那麼多小心思,純屬是找死。看到杜隆源猩紅的雙眼,羅衝心神一凜,再不敢多言。

    片刻之後,準備多時的上前雲府騎兵在一名魁梧大漢的帶領下朝着左翼衝去,此時左翼已經被日耳曼人打個對穿,步兵陣型要抵擋正面之敵,又要面對側翼切割衝擊,根本顧不過來,整個步兵陣型被搞得漏洞百出。

    雲府騎兵終於到來,迎着那條缺口直接衝了過去,兩方騎兵,一方銀甲如水,一方黑紅遍地,轉眼間就碰撞在一起。陣型無法展開,又要顧及兩側騎兵,根本無法結連環馬,雲府騎兵只能正面硬撼。正面碰撞,沒有半點技巧,勇者勝利,弱者死亡,戰馬衝撞,響起刺耳的嘶鳴聲,一匹戰馬被撞到脖子,巨大的衝擊力下,脖子一歪,龐大的身軀往一邊倒去,四肢掙扎,濺起無數泥土,身後的騎兵收不住衝勢,馬蹄踏上去,就在肚子上踩出碗口大的窟窿。

    戰場廝殺,騎兵對壘,一點都不像傳說中那般美好,只有慘烈、鮮血、暴戾、碎肉。在旁人眼中,氣勢磅礴的騎兵對戰,對於那些騎兵來說,卻是最殘酷的戰鬥。雲府騎兵於龍門沙漠起家,自成立起,便秉承着進如火,退如風的原則,沒有軍令,站到最後一兵一卒也決不後撤。

    歷經戰火錘鍊,雲府騎兵的赫赫威名是無數先輩用鮮血換來的,這份榮耀,絕對不能葬送在卡其威爾河。每一個雲府騎兵,都是一名視死如歸的勇士,最殘酷的戰鬥面前,藍盾騎兵和紅袍騎兵終於露出一絲破綻。

    紅袍騎士們雖然裝備精良,注重榮譽,可他們畢竟沒怎麼經歷過大的戰陣,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動搖,再加上兩方騎兵混在一起,缺少配合,藍盾騎兵以及紅袍騎士竟然被逼的往後縮去,可這個時候後邊的日耳曼騎兵還在蜂擁往前,再加上兩側晉北軍步卒擠壓過來,缺口處的日耳曼騎兵再也衝不起來。騎兵一旦衝不起來,那就成了沒了牙的老虎。

    許多藍盾騎兵也開始慌了,豐富的戰場經驗告訴他們,這個時候必須後撤纔行,一旦被困在缺口處,就會被憤怒的東方人給吞掉,一名千夫長雙目一瞪,揮手刺死一名胡亂衝撞的紅袍騎士,“別往前衝了,所有人往後退,後邊的人調頭,還他孃的衝,要把我們送到東方人嘴裏去麼?”

    連着殺了好幾個胡亂衝擊陣型的日耳曼騎兵,後方的衝勢終於弱下來,而云府騎兵卻毫不客氣的咬上來。陷入缺口處的日耳曼騎兵哪還敢多想,調轉馬頭直接往後逃竄。日耳曼人的反應足夠迅速,即使這樣,還是丟下了兩百多名騎兵。

    同樣,杜隆源所部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手裏的籌碼盡數打了出來,就像脫光了衣服,再不可能有什麼變化了。眼看着自己的人被打回來,拜思爾氣的雙眉倒豎,額頭上爬滿了黑線,猙獰的表情,彷彿要吞食活人一般,“繼續衝,東方人連那點騎兵都派了上來,已經沒有了退路,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在拜思爾的號召下,日耳曼人重新集聚士氣,以錐形陣再次衝擊步兵大陣,日耳曼人也學聰明瞭許多。一些騎兵主動下馬但當步兵,還從樺樹林砍了一些木頭做撞城木,重步兵、盾牌、撞城木,再加上騎兵突擊,哪怕晉北軍的盾牌陣防護力極佳,也被衝擊的搖搖欲墜。

    幾十個人扛着一根撞城木,每一下都像千鈞重錘,半個時辰後,隨着越來越多的盾牌兵被撞散,整個前方盾牌陣到處佈滿了裂痕。到這個時候,杜隆源也只能乾瞪眼,毫無辦法,他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彌補不了實力上的差距。中路盾牌陣倒塌,就像多米諾骨牌,兩側受到影響,失去策應,紛紛被沖垮,決堤至下,防護盾牌陣被一層層剝開,杜隆源氣血上涌,扯着嗓子高吼道,“兄弟們,跟這幫狗東西拼了,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死戰不退,不死不休。死戰不退,不死不休....”杜隆源身先士卒,鮮血染紅,受到他的激勵,將士們羣情激奮,再無恐懼,生也好,死也罷,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綻放一點色彩。一個個晉北軍士兵,宛若無情的死士,瘋狂的人,都是可怕的。一名普通的長槍兵,勇敢的持着長槍直挺挺的刺向一匹戰馬脖頸,戰馬痛苦的悲鳴傳入耳中,但騎兵速度太快了,慣性之下,戰馬的身體也撞向那名長槍兵,將他撞得飛退兩丈,胸膛坍塌,嘴角不斷咳着血。馬背上的紅袍騎士摔在地上,落得個灰頭土臉,轉頭看向戰馬,只見心愛的戰馬不斷悲鳴,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弱。紅袍騎士怒了,戰馬對於騎兵就像親人朋友,現在卻被一名卑微的長槍兵取走性命,從地上爬起來,握緊闊劍,紅袍騎士發出震天的怒吼,“賤人,我殺了你...啊....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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