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墨和趙老頭兩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倔勁兒,努努年紀還小,卻看得出二人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趙老頭氣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一句話都不肯說。
鐵墨整整衣襟,寒着臉往門口走去。趙老頭還以爲鐵墨被氣走了呢,老臉擠出一點笑容,哪曾想還沒笑出聲,一張臉又崩了起來。
鐵墨當然不會離開的,他來到門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趙老先生,你要是不答應,晚輩就跪在這裏不起來了。”
“你.....趙老頭氣的直打哆嗦,恨不得用柺杖去抽鐵墨,“你,你這小子,竟然跟老夫耍無賴,你願意跪,那就跪着吧。”
鐵墨梗着脖子,沒有接話,徑直跪着。
院子裏的周定山的等人,很是生氣。阮三狗最是年輕氣盛,擼起袖子冷哼一聲,“娘滴,這老頭太過分了,我這就把他提溜到張北去。”
剛上臺階,鐵墨回頭怒道:“你們都給我出去,誰要是敢爲難趙老先生,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鐵大哥,這老頭這麼對你,我看不過去.....”
“三狗子,你懂什麼?你們都出去等着,聽到沒有?”
在鐵墨嚴厲的目光下,周定山幾人只好乖乖地離開了院子。
趙老頭透過窗戶,看到鐵墨對周定山等人的態度,臉色緩和了許多。不過身邊的努努卻有些不高興了,她撅着小嘴,用力搖了搖趙老頭的手。
“趙爺爺,你就幫幫鐵哥哥吧。”
“哎,丫頭,你別晃了,你還年輕,這裏邊的事情你不懂,老夫也有難處啊!”
“不,我不聽,你就幫幫忙吧”努努清秀的小臉皺巴巴的,神情悽楚,一對傳神的大眼睛隨時都可能會落淚。
趙老頭一陣心疼,蹲下身摸了摸努努的臉頰。
......
趙老頭似乎鐵了心了,鐵墨也不肯退讓。在門口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愣是連個地方都沒挪,而且是滴水未進。
頭頂着烈日,整個人汗流浹背的。
偏偏,天公不作美,剛剛還烈日炎炎,到了酉時初旬,突然陰雲密佈,一場雨傾盆而下。
雨水嘩嘩落下,淋着院中萬物,鐵墨跪在門外,頃刻間便被淋成了落湯雞。
聽着窗外語聲,趙老頭眉頭動了動,那個倔小子應該受不了這份罪,該滾蛋了吧!
努努又開始勸起趙老頭來,但趙老頭依舊咬死了不鬆口,惹得努努耍起了脾氣,扭頭坐到一邊,乾脆不說話了。
房外,雨水潺潺,鐵墨依舊挺着身子跪着。房間裏,一老一小,也在賭氣,誰也不理誰。
好在,這場雨到亥時就停了。積水如同小溪,順着臺階朝着池塘流去,鐵墨只覺得後背有些冰涼,腦袋也有些沉沉的。
趙老頭喝了些茶,拉開門看了一眼,見鐵墨還在外邊跪着,便有寒着臉回去睡覺了。
......
院子外邊,阮三狗的打個噴嚏,推開門瞅了兩眼,“鐵哥還在那裏跪着呢,不行,我得好好問問那個老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定山一把拽住了阮三狗,正色道:“三狗子,別亂來,鐵哥這麼做,自有他的用意。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進去,鐵哥這番罪不是白受了?”
“沒什麼可是的,耐心等着,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再出手。總之,先按鐵哥的意思辦。”
阮三狗面色不悅的點了點頭,郝三炮也沒什麼意見。
自從白腰山一戰後,走大漠、饅頭山、野狐嶺,郝三炮可是親眼見證了周定山的成長速度。
也不怪鐵墨如此看重周定山,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特質,那就是穩重。可以說,現在周定山已經成了鐵墨最爲倚重的人。
......
庭院裏,晨光灑在枝頭,還未滴落的露珠閃着晶瑩的光芒,不知名的鳥兒落在屋頂,唱着動人的歌。
一場雨,趕走了悶熱,空氣變得清新了許多。趙老頭雙眼迷濛的拉開門,看到門外的景象後,不禁有些動容。
鐵墨依舊在門外跪着,只是嘴脣發青,臉色也不是太好。
“臭小子,你真跪了一晚上沒挪身?”
“咳咳.....我說過.....你老要是不答應,我不起來.....”話說到一半,鐵墨就覺得腦袋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一股睡意猛地襲來,壓都壓不住,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趙老頭嚇得丟了柺杖,一把抱住了鐵墨。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心中長嘆一聲。
“哎,你小子這脾氣,跟老夫真像,怎麼就這麼擰巴?”
額頭滾燙,顯然是染了風寒。
趙老頭只好將努努喊出來,二人將昏迷不醒的鐵墨挪到了屋中,沒多久,便讓周定山找郎中去了。
郎中趕來後,檢查一番,開了點藥。鐵墨的身體倒沒什麼大礙,只是風寒有些嚴重,必須好好養着。
周定山送郎中出門時,回頭瞥了趙老頭一眼,幸虧鐵哥沒大礙,否則非讓這老頭嚐嚐軍棍的滋味兒不可。
......
當再睜眼時,躺在軟軟的牀上,眼前貼着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頰,甚至還有東西舔着自己的臉。
感受到那熟悉溫暖的舌頭,鐵墨趕緊往裏邊縮了縮,“萌萌,你滾出去。”
“嗚嗚嗚!”
萌萌怪叫一聲,輕巧的跳上牀,直接趴在旁邊打起了盹。
看到鐵墨醒來,努努自是大喜,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趙老頭便繃着臉進了屋。鐵墨掀開被子,二話不說,就要下牀。
趙老頭甚是詫異,冷聲道:“你想幹嘛去?”
“繼續去外邊跪着啊!”
“臭小子,你就行行好吧,你要是再昏過去,努努那丫頭還不要了老夫的命?”
鐵墨面露喜色,急道:“趙老,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趙老頭拉過一張凳子,坐在牀邊,眉宇間滿是愁色。
“哎,老夫也有老夫的難處,老夫這身技藝,全是家傳絕學。自家祖開始,便有一個規矩!”
“家學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你說你不是爲難老夫麼?”
鐵墨也是大皺眉頭,自古以來,便有這些規矩。
“趙老,至今不知你名諱,可否告知晚輩?”
“老夫趙錦榮,家父趙士禎!”
“誰?”
趙士禎?
聽到這個名字,鐵墨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