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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8章金蟬教餘孽

    雖然早有預料,可真的看到前方有攔路虎,孫可望多少還是有些悵然若失。此時,不做他想,唯有拼殺。衝過去,就能活下去。

    舉起鋼刀,一支千餘人的殘兵朝着前方撲去。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耿仲明麾下雖只有幾百精兵,卻是清一色的火槍手,更是以逸待勞。硬扛着火槍手組成的火力網,農民軍士兵不斷地倒下,但是爲了活下去,他們還是前仆後繼。

    最原始的近戰搏殺終於打了起來,以前還佔一些優勢的近戰,這一次也沒討到便宜。嚴密的陣型,鋒利的刺刀,就像是刺蝟,扎的農民軍頭破血流。

    孫可望並沒想過糾纏,沿着衝開的縫隙,頭也不回的逃去。身後槍聲再次響起,追兵沒有停止腳步,不斷有人悶哼倒地,可是沒人敢停下來回頭看一看。

    逃,只有無盡的逃亡.......

    當前方出現大量援軍的身影時,這場殘酷的追殺才宣告結束。艾可奇的援兵,及時接應,將耿仲明所部攔在了古榆樹林南邊的青牛嶺下。

    孫可望的殘兵逃了出去,可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那些沒有隨着孫可望的農民軍士兵,好不容易逃出去之後,遭到了周定山所部騎兵的迎頭痛擊,一番追殺下來,死傷無數,這一天,到底斬殺多少流寇,連周定山自己都不清楚。

    古榆樹林這場火,不僅再次讓活閻王之名威震三晉,更是一戰之下,讓張獻忠所部實力銳減。

    青牛嶺上,當知道最後的結果後,張獻忠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獨自坐在圓滑的石面上,一動不動,孫可望等人遠遠的看着,也不敢打擾他。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經過這一戰,實力一落千丈大家在義軍中的地位可就有些尷尬了。張存孟會放過這個吞併的好機會麼?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更強橫的張大受。王自用對這種事,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頂多適時地冒出來和稀泥。

    而張獻忠,想的則更多。從銀州關到榆次縣,每次自己想跟活閻王掰手腕,勢必損兵折將,大敗虧輸。反倒是在鎮西衛,花錢免了一場兵災。可見活閻王此人喫軟不喫硬啊,可惜,後悔也晚了,事情已經做下了,損失的東西也彌補回來了。

    張獻忠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擊倒的人,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如果沒什麼意外,自己免不了被人吞併的命運。到那時,是死是活,就要看別人的臉色了。不,必須想想辦法纔行。作爲一路大頭領,享受過頭領的好處後,讓他張某人去別的人麾下打下手,哪裏忍受得了。

    可是變數在哪裏?這一刻,真的特別渴望自己身邊也能有一個牛金星。所有人都以爲張獻忠傷心過度,可實際上張獻忠想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心疼,自然是心疼的,可對張獻忠來說,士兵就是消耗品,只要有足夠的流民,自己找塊地盤很快就能再次發展起來,關鍵是要找到合適自己的地方。

    風越來越涼,趕走了初夏的炎熱。忽然,張獻忠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自己怎麼把那個地方忘記了呢?可是一片好地方啊,憑什麼別人能去,自己就去不得呢?回陝西?以目前的情況,回到陝西,他張獻忠可就不是原來的張獻忠了。

    想通之後,張獻忠眉頭一皺,眼中射出道道兇光。將孫可望等人喚過來,他神情嚴肅道:“我部的處境,想必大家也都清楚,陝西我們是沒法回去了。所以,我決定沿着青牛嶺南下,攻打絳縣和翼城,一方面補充物資,另一方面爲下一步做準備。不過,我們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拿下浮山。”

    絳縣?孫可望等人沒有多想,只是劉文秀卻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攻打絳縣,難道義父是想.....心中冒出這個念頭後,劉文秀就有些驚到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大明朝可就要亂套了。

    .....

    五月末,榆次大戰剛剛結束,鐵墨就帶領着主力大軍來到了太原府。鐵墨並沒有在太原休整,而是帶着一些人來到了榆次縣。此次出兵,諸多雜事,海蘭珠隨在身邊幫忙審理公文。常閔月因爲擔心常家,也跟着來到了榆次縣。

    走進常家大院,鐵墨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到處是破敗的景象,每個人臉上帶着哀怨之色。以前來常家,那是何等的恢弘大氣,而今,一切都隨着常胤續的倒下而暫時失去了色彩。

    自那日常閔山退走後,常胤續便一病不起,請來了太原最好的郎中,也依舊束手無策。常閔月坐在牀邊,看着氣色很差的父親,心如刀絞。在常閔月的意識裏,常胤續一直是身康體健,可是經過常閔山一事,身體說垮就垮。

    郎中來到客廳,常閔月起身與鐵墨隨着郎中一起離開了房間。來到客廳,常閔月才忍不住問道:“於郎中,家父的情況到底如何?還請如實相告。”

    “這.....”於郎中想了想,仔細說道:“鐵將軍、常小姐,其實常員外並無外傷,身體看上去也一切如舊。”

    鐵墨很是不解,有些不耐的催促道:“於郎中,你有話請直說,既無外傷,爲何會如此?”

    “哎,常員外得的是心病啊,此病恐怕也是抑鬱許久,時間一久,再經刺激,便一病不起了。有道是心病還是心藥醫,老朽只能開一些養身的房子,慢慢調理,一切還得慢慢來!”

    “心病?”鐵墨喃喃自語。這種病還真的不好弄,說好治也好治,說不好治也不好治。常閔月黛眉微蹙,心中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送走了於郎中,鐵墨拉着常閔月的手安慰道:“這兩日軍中事務交給他人,你好好陪着吧,常大哥那邊過兩天也會回來。岳陽府那邊還有大量流寇,大軍估計也要在這裏駐留一段時間。”

    “嗯,放心吧,我沒事的,你先去忙吧。尤其是金蟬教和常閔山,若有機會,我要親手殺了他!”常閔月恨透了常閔山,要不是此人,父親不至於病成這樣。

    鐵墨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事情,就算常閔月不說,也一定要做的。自己能有今日,可離不開常家,而榆次可是常家的大本營,榆次縣內藏着金蟬教分子,怎麼想都是個不安穩因素,既然要在榆次駐紮一段時間,就要想辦法把這顆毒瘤挖出來。

    ......

    房間裏,燃着一塊香料,味道充斥着整個屋子,讓人呼吸暢快。常閔月在牀榻邊坐了約有一個時辰,常胤續才悠悠轉醒,見牀邊只有女兒一人,便輕聲道:“瑞德呢?”

    “他剛剛離開,城內還藏着一羣金蟬教叛逆,還要他去查呢。聽說有了線索,還需要覈查一下。”

    常閔月猶豫了下,還是柔聲問道:“父親,你是不是有心事兒?是不是因爲大哥的事情?其實你老人家沒必要太在意常閔山的話,那就是一條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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