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看到江天石望來,不忘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江天石想了下,告訴奚夢晨自己回去,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奚夢晨也不好干涉江天石的事情,便自行回府,同時關照江天石,這童二兩是玉龍幫幫主童千金的小兒子,平時囂張慣了,今天死在這裏,玉龍幫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回家要稟告父親,估計還得派點人以防萬一。
江天石對此自是無甚意見。
江天石與奚夢晨分別後,在平羅城一處略顯破敗的土地廟找到了於三。
於三正翹着二郎腿曬着太陽,有滋有味啃着一隻雞腿,手邊還拿着一壺燒酒,不時心滿意足抿一口。
見江天石進來,於三一骨碌爬將起來:“咦,江兄弟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江天石呵呵一笑:“以於三哥的威名,隨便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於三哥,這次來找你倒是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
“玉龍幫碼頭你知道麼?”
“當然知道,我有好些個兄弟在那碼頭當苦力賺錢,怎麼了?”
“請於三哥幫我留意玉龍幫近期的貨運,尤其是涉及新近有陌生修仙者的貨運。”
“這個……”於三一時有些猶豫,畢竟他跟江天石也就一飯之緣,讓他去得罪玉龍幫這樣的地頭蛇,他雖然看江天石挺順眼,但也不至於讓他和他的兄弟冒險。
江天石顯然看出他的顧慮,從儲物袋拿出了五百兩銀票:“這是給於三哥和兄弟們的酬勞,你們不需要幹啥,只要留意有這些貨物,有啥信息可以給我,或者拿着這個信物把信息遞給奚府大小姐。”
“奚府?!”於三眼前一亮,接過銀票,看了眼,頓時喜笑顏開,“如果只是報信,這個倒不是啥問題,我這有信鴿,到時有信息直接送到奚府便可。”
江天石倒是沒想到這於三居然還有信鴿,卻省去不少麻煩。
江天石後面又關照了於三對此事保密,一定要暗暗進行。於三表示知道,自己兄弟不會拿自己小命冒險的。
江天石從於三處出來,在街角恰好又撞見了之前在碼頭附近遇見的那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和尚。
那和尚看到江天石,也是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施主,咱倆有緣!”
江天石看到這和尚打扮,驀然想起當年從清水村被歹人劫持,在艾牢山脈被一個和尚所救的事情,那個和尚打扮與眼前這和尚倒是差不多。
本着對和尚的好感,江天石施禮道:“大師,何爲緣?”
“相見即是緣,而且一日裏已經兩次了,貧僧了空。”
江天石用靈識掃了下和尚的修爲,探查不到,但顯然和尚也是修仙者。探查不到只能說明要麼這小和尚身上有躲避探查的靈物,要麼就是小和尚的修爲比江天石高得多。
佛家的修爲境界與道家又有不同,這年輕和尚如果修爲比江天石要高出許多的話,那至少已經不是明心期的修爲,至少已經到達入途期的修爲了。
“貧僧跟施主還真是有緣,現在就要幫施主擋下一災了。”
江天石正待要問什麼災禍之時,突然靈覺一動,一把巨斧突然在空中閃現,衝着二人迎頭斬下。
也不見了空和尚如何動作,手裏邊多了一把禪杖,輕輕一揮,那把巨斧便被反彈而回。
這時不遠處才顯露出襲擊之人,一個手拿斧子的虯髯大漢,固元境中期。
大漢此時驚疑不定地看着了空和尚,顯然剛纔見了空和尚輕描淡寫就將他全力一斧化解掉,有些喫不準這和尚的深淺,但無論如何,修爲肯定在他之上。
正當漢子猶豫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楊宗慶,你若再敢妄動,老子立馬帶人平了你玉龍幫。”
話音剛落,一個長得與奚若龍有幾分相像的中年漢子從天而降,奚若龍的弟弟奚若麒,靈動初期修爲。
楊宗慶見到奚若麒現身,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就撤了。
奚若麒轉身衝江天石道:“天石不必在意,我奚家已經留意上玉龍幫了,這楊宗慶一出門我們就知道了。既然已經警告過了,他玉龍幫要是還不識相就等着被滅吧。”
“我們跟沈家也打了招呼了,估計童千斤這老小子這次只能打落門牙往肚子裏咽,如果老小子忍不住,我們正好一鼓作氣把他老巢端了。”
奚若麒補充道,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了空:“大師是?”
“貧僧了空。”
“二叔,你來的好快!”正在這時,奚夢晨也已經來了,看到江天石沒事,也舒了一口氣。
“咦,這位大師是?”奚夢晨看着江天石身邊多了一個清秀和尚,忍不住問道。
了空和尚面色一紅:“貧……貧僧……了空!”
江天石看着這個剛纔還一副淡定從容有道高僧模樣的年輕和尚,現在居然見到奚夢晨面紅耳赤,還結巴了,不禁大笑。
了空和尚不禁面色更紅。
奚若麒也是莞爾一笑,指着不遠處一家一家頗爲氣派的酒樓道:“這家烤乳豬是我平羅城一絕,走,喫飯去。”
說着拉着江天石邊走,江天石招呼了空和尚趕緊跟上。
三人找了個靠窗位置落座,江天石問了空:“了空師兄,喫素?”
了空和尚看了奚夢晨一眼:“吃得了葷。”
江天石哈哈一笑:“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嘍!”
“咦,江施主這悟性確實與我佛有緣。”
江天石一頭汗:“酒?”
“喝得。”
江天石比了個大拇指,奚夢晨把酒樓幾個特色菜全部點上,還要了一罈好酒。
了空和尚手拿念珠,眼觀鼻鼻觀心,不知在默唸什麼經。
“你這和尚真有意思!”奚夢晨說道。
了空和尚脖子紅了。
少頃,酒菜逐漸上桌,幾人倒上酒,奚夢晨便撿一些平羅城的趣事說着。
了空和尚默默喝了三四碗酒,錚亮的光頭漸漸泛起紅光。
一雙清澈眼睛水盈盈,看着奚夢晨說道:“師傅說女人是老虎,我下山後見到很多,倒沒覺得老虎兇惡,反而有些可愛。”
奚夢晨嘻嘻一笑:“大師你是不是對老虎都這麼說啊?”
“沒有,我見到女施主經常緊張地說不出話。”
“師兄是哪座寶寺的和尚?”江天石忍不住問道。
“萊陀寺。”
“啊?!”江天石和奚夢晨都是一驚,萊陀寺在風元大陸太有名的,坐落在風元大陸北域苦寒之地。寺裏雖然僧人不多,但高手輩出,且行走世間的僧人往往悲天憫人,在風元大陸口碑極好。
了空和尚看着江天石:“江施主身上有我慧明師兄的一絲因果,所以我說施主與我有緣。”
慧明?!難道是當年攔下歹人那個和尚?
奚夢晨看了江天石一眼,也沒有細問。
“這因果也能看出來?”奚夢晨一雙美眸望了江天石一眼後,看着了空和尚道。
了空和尚微微一笑:“師傅說我有其他人沒有的佛性,這種因果我也說不清,不是看到,是能感覺到。”
“萊陀寺僧人都似你這般葷腥不忌麼?”奚夢晨又忍不住問道。
“也不是,寺裏其他僧人苦修的多。師傅說萬般皆佛,讓我循心爲之。”
“和尚你多大了?什麼修爲?”
“二十了,按我們佛家說法已經入途期圓滿。”
“那豈不是相當於固元境圓滿,和尚你好厲害!”奚夢晨驚道。
“不是,佛家講究悟,師傅說我雖然悟性高,但須得踏遍紅塵,才能大徹大悟。”
江天石和奚夢晨與了空和尚聊了許多,了空和尚秉持着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原則,有問有答。同時,也是葷腥不忌,喫得不亦樂乎。
最後他們從交談中震驚地發現,這了空和尚居然是萊陀寺佛子之一。他師傅更是到達心劫期,相當於化神期的空明大師。
直到了空大袖翩翩,飄然而去,兩人還是有些震驚。
這可是佛子啊,雖然靦腆了一些,說話好像有點不着調,但他可是將來很有希望成爲萊陀寺主持。也就是將來可能站在風元大陸頂端的存在啊,兩人一時被雷的外焦裏嫩。
了空謝絕了奚夢晨邀他去奚家暫住,表示出家人不宜沾染太多因果,今日只是心中所向,才與江天石一敘,並表示感覺與江天石有緣,今後還有因果。
江天石看着消失在人羣中的了空和尚,轉頭看了眼奚夢晨:“晨姐,你說這和尚能不能娶媳婦?”
“別的和尚不知道,這個光頭應該可以吧。”奚夢晨答道。
“萬一了空覺得他與你這頭漂亮的母老虎有緣,要娶你,你願意麼?”江天石呵呵笑道。
“小孩子家家的,想的都是啥亂七八糟的?”奚夢晨一愣,旋即粉拳砸了江天石一下,“你才母老虎呢。”
“如果他真這麼幹了,我願意麼?想啥呢,都被江天石這混小子帶歪了,那可是個和尚!呸呸呸,漫天佛祖,小女子不是故意褻瀆佛門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奚夢晨忍不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