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曄聽出了不對勁,問道:“阿寧,你所說的是你前世的爹爹嗎?”
“對!小隕使用的祕術是我爹爹創造的,他就在天界!”
天界那麼大,她上哪兒去找啊?!
蕭楚泓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樣子,不太想潑她冷水,輕彈她的額頭,笑道:“好,我陪你去找他。”
蘇蓁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我還以爲你沒有爹孃呢。”薄意暄說道。
“你纔沒有爹孃!喔,我忘了,你是孟婆的骨頭,你當然沒有爹孃了!”
薄意暄冷哼:“既然你爹是天界的人,當年你鬧得六界血雨腥風,怎麼不見他出來替你收拾爛攤子。”
蘇蓁:“.”
“快看天上!”
唐吟琛的聲音讓大家都不約而同擡起了頭,只見空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女子。
是月娘!
月娘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覃夙心,覺得有些可悲。
“好歹是覃俞谷裏天賦最高的暗魔縛靈師,沒想到今日竟變成了他人手裏的傀儡。”月娘邊說邊看向了尹深:“江行說,是一個身穿黑袍的道士殺了覃俞谷所有人尹公子,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她早知尹深不簡單,沒想到他的身份如此複雜,相識八年,他們竟無一人察覺出異樣。
“他誤會了,殺人的是覃夙心,我是趕去救你們的。”
尹深語氣誠懇,不像在撒謊,且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撒謊的必要了。
月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終點了下頭:“好!我信你!尹公子,那可否將她交給我?”
“她已經被我煉化了,你即使殺了她,她也不會有所感知。”
“可是,做了壞事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尹深一愣,是啊,他也做了壞事,壞人怎麼配好好活着呢?
沉思片刻,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羅盤,遞給了月娘。
“打碎羅盤,覃夙心就會魂飛湮滅。”
“多謝。”
月娘接過羅盤,將覃夙心收入其中,從空中落到了地面。
她走到了薄意暄面前,他分明還是那張臉,但眼神卻不同了。
“月娘.”
只這一瞬,月娘就認出了這是她的夫君覃止!
“覃郎!”
他們彷彿聽到了千年前的聲音穿越亙古,昔日溫情猶在眼前。
月娘撲入了覃止的懷中,他們用盡全力相擁,彷彿將彼此視作落入洪水中救命的浮木,捨不得鬆開。
良久之後,月娘將羅盤遞給了他。
覃止的手指摩挲着羅盤,聲音有些沉悶:“姑姑.”
覃俞谷上上下下數千條人命,皆因覃夙心而死。
是覃夙心爲了谷主之位走火入魔,在覃止和月娘大婚當日將谷內所有人屠殺殆盡!
唯一讓蘇蓁覺得欣慰的是,月娘最初時是在編故事騙她,若真如故事裏所說,他們的孩子也被殺害,那可真是太殘忍了!
覃止手中靈力翻涌,衆人甚至沒能聽到什麼聲音,只見見他手裏的羅盤化作了齏粉,隨風四散。
覃止單膝下跪:“參見冥皇。”
薄意暄盯着他良久,最終說了聲:“罷了,不留你了,去轉生吧。”
“轉生?!”
他當初和薄意暄契約的代價,即是要將自己的生魂贈與薄意暄,沒想到他居然願意放自己去轉世投胎!
“不願意?”
“願意願意!多謝冥皇!”
薄意暄打了個響指,黑白無常出現了。
覃止戀戀不捨地看着月娘,說道:“月娘,等我。”
月娘噙着淚水點頭:“覃郎,我一定會尋到你的轉世的。”
“嗯!”
覃止對着衆人輕輕頷首,以示謝意。
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月娘,這才隨着黑白無常消失在了原地。
驚雷在天穹炸響,將月娘的臉映得霜白。
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良久,她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哭泣了起來。
苦苦等候尋找了他千年,相見卻不過片刻就再次分離
商婧堯從人羣中走出,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無聲的拍着她的背部。
商譽辰嘆氣,看向了早已被控制住的商裕幀:“父皇!到你了!”
素來心高氣傲的商裕幀即使落到如今的境地,也並沒有悔改之意。
“要殺便殺!朕無可懼!”
商譽辰身上的盔甲沾滿了血跡,他提着長劍的手在隱隱顫抖,但思及商裕幀曾做下的錯事,終是狠下心來,將劍舉起。
銀光掠閃,劍已經架在了商裕幀的肩膀上。
商裕幀仰頭看着宮殿檐角處的脊獸,笑了.
“朕的眼光從沒錯過,你是一個合格的儲君,心懷天下和萬民.朕曾經也是如此,少年時,朕曾和翰弟約好,待朕登上皇位,君臨天下,一定會勤政愛民,造福百姓可是”
天上又飄起了雪,喻子曄悵然地看着細雪紛飛,無奈地說道:“舅舅,身爲皇帝,您將帝王權術用得極好,所作所爲不算錯。可是!您不該害死蕭元帥和丹穎將軍啊!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會比他們更對您衷心了!”
是啊,丹穎愛他如斯,即使無名無分,也甘願被困在這深宮庭院裏爲他出謀劃策,生兒育女。
蕭漠翰爲了洛祁戎馬半生,最終卻橫死沙場。
齊松林亦然,他沒有死在敵軍的劍下,而是死在了皇權和陰謀的血腥漩渦裏。
等等
舅舅?!
商裕幀錯愕地看向喻子曄:“霍疾?!你喚朕什麼?!”
“舅舅,是我,我回來了。”
“炎兒?!子曄!你還活着?!”
喻子曄點頭。
商裕幀眼眶裏含着淚,想要摸一摸他的頭,卻因被商譽辰的劍擋着,無法挪動半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這一刻,商裕幀終於明白了蘇蓁爲何能混進西涼軍中如入無人之境,以及她在西涼的所作所爲,還有殷玉禮對她的千般隱忍和退讓.
原來,都是因爲霍疾就是喻子曄啊!
有他護着慣着,蘇蓁又有什麼事兒是做不出來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