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何止認識?她們已相識十餘年!
蘇蓁沒想到,月娘竟也來了江都,她不是去尋找她的夫君了麼?
閉眸想要放出靈識感知月娘的下落,卻未收到任何迴應。
“認識,但她決計不會害人......也許......也許是她的夫君也感染了怪疾,她在想方設法的救助,這才恰巧出現。”
每當蘇蓁想要自欺欺人時,手指就會不自覺地來回摩挲。
褚墨宣沉默半晌後皺眉道,“去江都城,那兒好像因一件隱藏之物,聚集了大量妖物,妖氣頗爲嚴重。”
“隱藏之物?”
他沒有應她,擡手打了個響指,耳邊響起空間撕裂的聲音,一艘暗紫色木船從中飛出。
船身極其大,覆蓋了他們入目所及所有夜空,褚墨宣擡起的手心中六芒星法陣飛速旋轉,船身漸縮至五丈大小。
木製飛船浮於半空當中,船身飛速變幻至畫舫船形態,鏤空窗上的花紋與輕渺大師贈她的藍楹花鏤空圓筒一模一樣。船的前後掛着幾盞水藍色燈籠,下方隱可見一道淺紫色半透明法陣,瑩紫色的光點閃爍環繞。
他們心中隔閡未消,仇恨未減,但他卻能自然而然的摟住她的腰,帶着她飛上了船頭。
蘇蓁半仰着頭望着他的側臉,雙目逐漸迷離,情不自禁喚道,“蕭蕭......”
褚墨宣聽到她的呼喚後,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了不少,摟着蘇蓁腰肢的手漸漸收緊。
蘇蓁回神,俯瞰下方,滿腹心煩意亂。落至船板上時,擡手抵住他的胸膛,蹲下身坐在了船頭前。雙腿搭在船沿上輕輕踢打,雙手托腮支撐着下頦,雙目遙望遠方,感受着冷風吹過耳畔拂起髮絲,心裏空落落的。
褚墨宣一言不發,單手於小腹前,單手背於身後,垂眸靜靜地望着他。
蘇蓁擡頭凝望遠方的皎皎圓月,彷彿近在咫尺,擡手即可觸摸。
下方,遲來一步的末沉和玉竹,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二人乘坐木製飛船漸行漸遠。
“糟了!公子怎麼會被那個人給帶走了呢?!玉竹,走,我們回去找太子和顧公子,咱們一定要把公子給救出來!”
玉竹一改在蘇蓁面前的幼稚傲嬌之色,收斂神情,擡起右手快速掐算,幾息之後,睜開了眼睛。
“整個江都都被結界給封了,他們已經去了江都城。蘇施主身邊的那個人很強,只要他不想殺蘇施主,任何危險都近不了他們身。”
末沉的頭頓時痛了起來,那兩人不打起來她就謝天謝地了!褚墨宣怎可能會護着蘇蓁!
“末沉姑娘放心,這兒沒有打鬥痕跡,想來他們應該是達成了什麼約定。我們先回去知會太子殿下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好!我這就帶你回去。”
末沉擡頭遙望那艘木船飛遠,隱約可見蘇蓁愜意的坐在船頭,背後還立着一道身影,並未有打鬥之意。她這才握住玉竹的手,御空飛回了梨亭鎮。
......
話說另一頭,商譽辰等出了祠堂後,又返回了南莊村中,經過公子謄和裴太醫詳細詳細診治,並立即尋找被燒剩的稻草人,再搭配藥材,給還沒有發病的百姓和官兵們熬製好後服下,預防怪疾發生。
“靳百戶?”
抱着劍在一旁心不在焉的靳連聽到顧昀舒的呼喚,眨眨眼擡起了頭,“嗯?顧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怎麼了?看着憂心忡忡的?”
“回大人,下官倒也不是不看好蘇少卿,他...他膽子夠大,也造就了不少奇蹟。但這事兒就全盤擱他身上,是不是太......”
太不靠譜兒?!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蓁兒體質的確容易惹禍上身,不過有楚泓在,該沒有多大意外。”
靳連想起那會遇見‘蕭楚泓’時背後涼颼颼的感覺,不禁又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我咋覺得蕭將軍怪怪的,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樣。”
商譽辰撩起眼皮不鹹不淡的看了一眼顧昀舒,連靳連都能看出蕭楚泓不對勁,還有蘇蓁對蕭楚泓的態度和往昔也是截然不同,可見那幾個傢伙是真的隱瞞了他一件大事兒。
“今晚別走了,給本宮一個交代。”
“好!”
顧昀舒繼續翻看着江都地形圖,勉強笑道。
......
江都城。
江都城地處洛祁南方,主城位於正中央,羣山環繞,三面鄰水。
半個時辰後,褚墨宣帶着蘇蓁飛到了江都城城門上方。
夜半時分,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起染成了血色。
城門前吊橋早已被高高吊起,護城河中的水也逐漸轉變成墨黑之色,一隻只半透明灰色骷髏不斷從河底掙扎着想要爬出,難聞的惡臭味不斷散發出。
蘇蓁於上空緊捂住口鼻,皺了皺眉,問道,“東西在哪兒?”
“自己找。”
褚墨宣敷衍地答道,他本斜躺在蘇蓁身邊,扭頭朝下面看了一眼,眼神嫌棄,揮了揮手,紫色流光劃過,只見那護城河裏原本躁動不已的骷髏霎時安分了。
蘇蓁瞪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幾張羊皮紙,它們上面畫了整個江都主城及隸屬小鎮的詳盡地形圖。
隨手翻了翻,取出一張最大的,將其餘的又收了回去。
坐在船沿邊上,雙腳繼續踢踏着側板,右手不耐煩的啃着指甲,邊繼續琢磨地形圖。這江都城哪兒哪兒都看着不對勁,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名頭來。
稍稍擡眸,斜了斜眼角,褚墨宣依舊闔着眼,不爲所動。
隱藏之物?藏什麼了?人還是妖?寶物還是妖器?
船一直浮空於城外,極易被人發現,一直在這兒呆着又算哪門子事兒。
思襯過後,蘇蓁的目光落在了羊皮圖某處,勾了勾脣角,猛地從船邊躍起,船身側斜晃了晃,蘇蓁看着褚墨宣眼睛未睜,朝內裏側過了身,眼中盛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