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及時趕到,只怕他連她的屍體都保不住。
之後,他循着蛛絲馬跡,想要去尋求真相,因他總覺得錦瑟之死還另有隱情。
尤其是了塵......是了塵的突然消失,引起了他的懷疑。
於是,他順藤摸瓜,想要尋求真相,可無論他如何抽絲剝繭,卻始終走不出那個漩渦。
錦瑟的死,自此成了謎,卻又不是謎。
直到......褚墨宣找到了他,他這才知曉......原來真正的真相離他,只有一寸之遙,但他卻無法感受到她死前的震撼的絕望......
那個人呀......又怎能如此狠得下心腸......將視他爲生命,甚至全身心去依賴的人逼入死地......
錦瑟的死,於他而言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於是,他答應和褚墨宣一起,聯手佈下了局。以汀狸一族爲引,引發了人妖二族的大戰。
姒離,許是他有了‘魔心’後,上天贈他的劫。
姒離死後,人族無數強者於那場大戰中隕落,他心灰意冷,和褚墨宣,一起冰封了人間。
聽說,在他帶着覓魂引和孟婆湯入了幽谷後,是了塵尋到了孟婆,救了他和姒離。
但這情分,卻令他打從心底裏厭惡,全然沒有感激之意。
“......”
阿湛看着顧昀舒垂眸不語,眼神不斷變換,他忍不住在他面前揮了幾下手,“舅舅?舅舅?你怎麼了?”
“嗯?”
“你方纔臉色好難看哦!你沒事兒吧?”
“無礙。”
顧昀舒避開他的眼神,沉聲應道。
“那我們快去救姐姐!你快聽,他們真的打起來了。”
“他們有分寸,不會有事。”
“真的麼?”
“真的。”
“那他們砸壞的東西可要我們來賠?阿湛之前被水裏的阿飄給拖拽時,銀子都掉進水裏了,定然是找不回來了。”
顧昀舒心裏原本還有些壓抑,聞言頓時笑了。
“無礙!大不了我們走,把他們兩個抵押在這兒,何時還完了賬,何時再讓那個谷主放他們離開。”
“啊?這樣會不會不大好?”
“不會,他們兩個能喫又有勁兒,每日裏多做些事就可。”
阿湛一臉天真的問着,顧昀舒一本正經的答着。
玉竹見阿湛真的信了,同樣被逗笑了。
“好了,阿湛,玉竹小師父,你們快回去歇着。這谷裏看似寧靜祥和,實則卻是危機四伏,你們兩個定然要小心。若是再遇上江行,定要避開些。”
“江行?舅舅,阿湛覺得他不是壞人。”
“何以見得?”
“唔...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他定然不是壞人!不然,他又怎會出手救人呢!”
“救人,未必就是真的救了。而看似害人者,也未必是真的起了起了殺心。”
“不懂。”
“好了,回去吧。”
“喔!”
阿湛失落的點點頭,玉竹起身對着顧昀舒頷首,行了一單手禮,兩人這才一同朝外走去。
“等等!阿湛!”顧昀舒忽然喚道。
“嗯?舅舅?怎麼啦?”
“日後,不要再在你姐姐面前提及桑桑。”
“你只需牢記,其他不必過問。”
玉竹摸了摸後腦勺,“對喔!舅舅,桑桑前輩說,是你傷了她!”
“什麼?我傷了她?!”
顧昀舒滿臉詫異和莫名其妙。
“真的!不信你去問我姐姐!她可以作證的,阿湛纔沒有撒謊!”
“她除了這些外,還有沒有說什麼旁的?”
“有呀!桑桑前輩好像格外排斥宣哥哥和錦兒姐姐!”
“排斥......”
排斥?桑桑沒有當場殺了她,已然是忍耐力極強了。
顧昀舒啞然失笑,也難怪她會中計啊......
“舅舅?你是不是認識桑桑前輩?”
“不認識,沒見過。”
說罷,顧昀舒忽然覺得喉嚨發癢,直接舉杯將茶水飲下。
“可是......桑桑前輩說,是舅舅你負了她!是你挖了她的雙眼,還把她囚禁在那裏。舅舅,你是不是真的因愛不成反生恨呀?”
“......”
顧昀舒差點將茶水噴出,咳嗽了幾聲後,這臭小子同那丫頭接觸久了,竟也變得口不擇言!
“少聽那些道聽途說的流言,我教你的心法,你可有都記下了!”
“嗯!都記下了!還背的滾瓜爛熟呢!”
“好,瞧你也不困,那就去默寫上一萬遍,在我們回去之前,交給我。”
阿湛頓時傻眼了,脣瓣張啓,瞳孔放大,表情呆滯的望着他。
“舅舅!你太不講理了!”
下一刻,卻聽顧昀舒又說道,“兩萬遍。”
“......”
之後,阿湛直接腳下一溜煙兒朝外跑去。
玉竹立在門口,捻着佛珠,低聲道,“顧施主,玉竹年數雖小,卻能辨出施主不是惡人。”
“善與惡,如何來辨?難不成......是看有無殺過生?”
顧昀舒又抿了一口茶,笑問道。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顧大人身上的靈氣尤甚。”
“哦?是麼?”
“只可惜,靈玉變成了血玉。顧施主,如今回頭,尚不晚。”
“......”
顧昀舒聞言,震驚的擡起了頭,然而,玉竹已然走出了門外。
他低下頭攤開了手心,只見一條血線順着他掌心的紋路來回遊走。
那小和尚......怎會知曉?!
當年他入了魔,修煉了魔族功法。
昔日姒離又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他,體內又多了來自於冥界的力量。
如此一來,他所擁有的力量雖變得強大,卻早已不純。
那小和尚能感知到他的異樣,尚且不論,但他最後竟在勸他回頭?!
這是何意?!
另一邊,玉竹可不知顧昀舒心底的驚濤駭浪,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裏,坐於牀榻之上,長嘆一口氣,盤膝而坐,調整內息。
而阿湛原本是想幫蘇蓁一把,奈何顧昀舒卻不許他多事,最終他只好對着蕭楚泓的蘇蓁的房門,長嘆了一口氣。
‘幸好屋子是石頭做的......’
之後,他便自行回了自己的屋。
這一夜,註定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打的熱火朝天,也有人同枕而眠,更有人悶在房間裏,夜半無眠,低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