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回來了,她卻覺得想喫想睡的心情已經沒那麼迫切了。
她還有很多事沒做。
丙字班的自修室裏空無一人,她關上門,向徐小遊的住處走去。
送她回來的導師說,乙字班和丙字班的衆人已經在幾天前就回來了,他們人多,運氣也好,雖然每個人都是傷痕累累,但都沒有性命之憂。
聽導師說才知道,這次她是在望亭山堅持時間最長的,足足十幾天纔等到導師的救援,她和蕭時予破解了許多高級陣法,不僅僅讓衆人驚歎,甚至讓一些導師都自嘆不如。
從她被困望亭山的第三天,學院就發現她的玉牌已經失靈了,曾經一度以爲她已經命喪山中,後來有一個導師發現集美榜上,她的積分在不斷增加,這也成了證明她還活着的希望之光。
從那時開始,越來越多的學員自發來到集美榜前,注視着她的積分,爲她祈禱。
最開始學院是禁止所有學生進集美堂院子的,後來發現大家都自發堵在門口遙遙注視集美榜,詢問之下了解了他們善良純粹的初衷,也就默認大家可以在集美榜前聚集。
一個年幼的孩子,在陣法失控的試煉場中陷入苦戰,苦苦堅持,掙扎求存,並且勇殺諸多高階幻獸,創造了通天學院歷史以來單人單次獲得最高積分的奇蹟!
圍在集美榜前的楚地精英們,眼裏閃爍着驚歎與驕傲的光彩,爲每一次積分變動而吶喊,每個人都注視着那個名字,屏住呼吸祈禱他能勝利!
最終,蕭月的成績定格在一百二十萬,僅次於學院中幾位練氣大圓滿的修士,甚至將甲字班的學長們遙遙甩在身後!
連李追學長都在公開場合說過,這個蕭月,比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要強上百倍!
現在,整個通天學院都在爲一個名字沸騰,人人嘴裏說的,眼睛裏仰望的,心頭憧憬的,都是這兩個字——蕭月!
繞過住宿區的小竹林,就到了丙字班衆人住的區域,這一片是一個個小院子,大大小小數十棟,與外面的大屋用竹林隔開,等級低的內院弟子不能入內,只有練氣五層以上的修士可以自選一棟小院居住,裏面有起居室、餐廚、臥房、甚至還有一間單獨的閉關室,方便進行修煉。
剛走出沒幾步,就見一個身影極快地向她跑來。
“蕭月!蕭月!”
楚硝塵一溜煙跑過來,拉着她上下打量,“謝天謝地,總算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說着,他轉過身半蹲在地,說道,“上來,大家都在喬客那裏等你呢,我揹你過去。”
楚瀟月臉一紅,剛要推辭,就見楚硝塵扭頭看着她說道,“男子漢扭扭捏捏幹什麼呢,你不是想要我抱你吧?”
楚瀟月嚇了一跳,連忙趴在他背上。
反正楚硝塵也算是她堂親,就當徵用壯勞力了。
原來,隨着楚瀟月與蕭時予同入陣法,乙字班和丙字班也遇到了三階靈獸的攻擊,當時一片混亂,衆人猝不及防下分散戰鬥起來,還是殺了三階靈獸之後,大家集合盤點,才發現楚瀟月不見了。
隨即,大家決定不能就這樣離開,要原地等她破除陣法,出來之後,再繼續同行,再接下來,沒等到她出來,他們就接連遇到了陣法攻擊。
估計是大家陷入陣法的時間錯開了,所以再也沒在山中遇見。
他們一羣人殺了不少幻獸,不過好在人多,輪流上陣也不算太狼狽。
只是後來,他們遇上了一隻築基初期的幻獸,孟凡迪和喬客都受了重傷,後來還是洛霞燃燒精血,才讓大家驚險過關。
好在出了那個陣法他們就遇上了導師。
乙字班和丙字班雖然沒有學員陣亡,但全都受了傷。
這十多天來,徐小遊、楚硝塵和許平川三個受傷比較輕的輪流守在集美堂等她的消息,今日正好是楚硝塵在集美堂,遠遠看見楚瀟月的身影出現,他在人羣外紅着眼眶咧嘴大笑,也顧不上往人羣裏擠,馬上就回來給大家報信。
這會人應該都已經到喬客那了,就等他接人回來了。
要說別人不知道望亭山中的兇險,聽着英雄逆戰的故事像看戲似的,他確是真真正正的親歷者。
如今人能回來就已經是奇蹟了,看着沒多大的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呢。
十幾天的鏖戰啊,豈是一句天才就能輕飄飄一帶而過的?
是以,他才覺得楚瀟月肯定早就挺不住了,就想揹她一段路。
一進門,就見許平川衝了過來,跟着楚硝塵屁股後面,看着她坐在凳子上,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紅着眼睛往旁邊一杵,眼看要哭似的。
“哎,別別別。”楚瀟月腦仁都大了,“我是人回來了,又不是魂回來了,你這是要幹嘛!”
她扭頭往屋裏一掃,喬客靠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臉色很蒼白,但是眼睛裏卻閃爍着喜悅的光。
徐小遊眼睛紅紅的,彷彿是剛哭過了。
楚硝塵倒了杯靈茶遞給她,說道,“你別管他,這些天他天天嚷着要以死謝罪呢,給他個痛哭流涕的機會吧。”
“以死謝罪?”
楚瀟月呆住。
“都怪我,當時是我提議讓你一起去望亭山的,都是我害了你。”許平川說道,“要打要罰,只要你說,我眉頭都不皺一下!”
“哎哎哎,這可不對啊。”楚瀟月還沒反應過來,楚硝塵便說話了,“昨天不是還要殺要剮絕無二話嗎?今天怎麼變要打要罰了?老許,你這態度不端正啊。”
本來還面色沉重的許平川,聞言面色一紅,狠狠瞪了一眼找事的楚硝塵,“你一邊呆着去,我跟蕭月說話呢,你插什麼嘴。”
轉頭又對楚瀟月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是真的要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