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她對相親這件事情並不感冒,永昌伯夫人又不傻,自然聽得明白。
她雖有心想勸說一番,卻又怕遭了小侄女的反感,爲了自己在小侄女心目中的形象,永昌伯夫人只能住了嘴,暫且將此事按過不提。
她想,權當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吧,她也不操那麼多心了。
永昌伯夫人心裏如是想着,卻到底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而後道:“那好吧,這件事咱們就先不提了,日後再說。”
“行了,我也過來許久了,想是耽擱了你不少功夫的,你且繼續忙你的吧,伯母先走了。”
說罷這話,永昌伯夫人拍了拍姜錦的手,而後就要起身離開。
姜錦聞言也沒有強留,因爲她確實還挺忙的,實在沒有時間和心思同永昌伯夫人說那些有的沒的,便笑着道:“伯母您慢走。”
她一邊恭謹應道,一邊跟着起身,將永昌伯夫人送出了院子。
永昌伯夫人原是說不需要她送的,但姜錦卻沒應,仍舊執拗地扶着永昌伯夫人的手臂走了一段路,而後兩人才揮手道別。
道別之後,姜錦也沒有立刻回去,而是等永昌伯夫人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她這才轉身回屋,繼續看起賬冊來。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着,一轉眼就又過了三個春秋。
姜錦最終還是在京城開了第二家狀元樓分店,原因是之前那家店生意實在太火爆了,每天過來喫飯的客人多得不得了,就連預約都已經排到了幾個月以後。
爲了緩解店內的接待壓力,同時也是爲了賺到更多的錢,姜錦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不得不又多開了一家店。
饒是如此,這兩家店的生意也依然火爆,每日門前車水馬龍,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便成爲了全京城盈利能力最好的店鋪。
姜錦的生意這麼好,不是沒有人眼紅的,可那些人也只能眼紅罷了,事實上卻也做不了什麼。
倒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姜錦的後臺實在太硬,不僅永昌伯府護着她,就連長寧侯府都罩着她。
一時間,她簡直成了全京都最風頭無兩的人。
趁着這風頭,姜錦再接再厲,又在周邊城市開了許多家分店。
再加上她授權給朱家的那些加盟店,不過三年功夫,姜錦就完成了自己最初的目標——將狀元樓開遍整個大齊,並且成爲了整個大齊最有名的女商人。
姜錦原本以爲,自己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按理說任務總該完成了吧。
可她萬萬沒想到,小可愛那邊居然一直沒有任何動靜,這就很奇怪了。
因此,從一個月以前,她就在嘗試着聯繫小可愛,可令人鬱悶的是,她卻沒有一次成功過,就好像小可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讓姜錦不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記憶出了錯。
其實她的生活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什麼功德日誌,她也沒有遇到過什麼書靈小可愛,至於她自己,也並不是什麼任務者,而只不過是一個愛幻想的普通人而已?
她漸漸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魔怔了。
因爲過往記憶逐漸模糊,姜錦整個人都起了極大的變化,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忽然就對賺錢沒有興趣了。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這麼拼命的賺錢的原因是什麼,她甚至覺得人生都沒有了意義,整個人都很喪。
想到這裏,姜錦忍不住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擡頭看了眼半空那輪皎潔的明月,心裏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壓抑。
最後她索性直接將腦袋埋進了胳膊裏,像一條鹹魚似的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錦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她下意識擡眸,就看見洛誠不知何時又翻進了她的院子裏,並且將他的披風搭在了她的肩頭。
“你原來沒睡着啊。”洛誠一邊問,一邊極自然地在她的身旁坐下,並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見洛誠這副熟練的模樣,姜錦的眉心狠狠皺了皺。
她一把扯下肩頭的披風扔還給他,翻着白眼沒好氣道:“你怎麼又來了?我家是你的後花園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都不需要給主人家打聲招呼的?”
聽見姜錦這話,洛誠倒也並不生氣,他甚至還笑了笑。
“你確定需要我給主人家打招呼?那我明日再來的時候,一定先告訴永昌伯一聲。”
又拿永昌伯他們來威脅她!
姜錦簡直都不再想跟洛誠講話了。
她就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真的。
姜錦其實知道洛誠爲什麼會如此有恃無恐,無非就是仗着她不敢讓永昌伯他們知道,他和她交情匪淺罷了。
要知道,這些年永昌伯他們雖然沒說,但言行舉止無一不在暗示她,讓她早日成家。
她若是真讓永昌伯他們知道,洛誠每天都要翻牆進她的院子裏,永昌伯他們不壓着洛誠過來提親纔怪了。
而姜錦不想成親,自然也就不敢讓永昌伯他們知道自己和洛誠的事情。
這麼想着,姜錦忍不住又丟給洛誠一個大大的白眼,“滾!”
洛誠早知道她會是這樣一種反應,因此倒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心裏多少有些小失落。
事實上,他是想娶姜錦的。
從他回京之後,知道了她是永昌伯府的姑娘時起,他就一直想要將她娶回家。
爲了娶她,他改變了自己的計劃,並沒有和長寧侯府那些豺狼同歸於盡,而是殫精竭慮,將那些一心想讓他死的人先搞死了。
然後,他一點一點拿捏住了從前那些想要拿捏他的人,成爲了長寧侯府真正的掌事人。
可這些,姜錦都並不知道,洛誠也不敢讓她知道。
就連他對她的心意,他都要小心翼翼的藏住,不敢讓她察覺到半點端倪。
因爲他害怕,他怕自己的心意一旦被她知道了,她會離他越來越遠,遠到他連像如今這樣默默陪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