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說皇帝要召萬黎月入宮爲妃了,萬黎月的粉絲不知道有多高興。
有個別激進的,甚至不惜跑到南平王府,隔着大門嘲諷姜錦。
姜錦:“……”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住,鍋從天上來。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腦殘粉,惹不起。
姜錦如此想着,很快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只是她不在意這事,卻自有人替她憤憤不平。
南平王府,書房。
“你剛剛說,有人在暗中散佈謠言,並且煽動百姓鬧事?”
墨堯一邊翻着書頁,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彷彿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似的。
而外他的對面,一直肅着臉的等待他發佈指令的暗一,聞言後卻微微有些迷惑。
他忍不住問在心裏自己,他剛剛是這麼說的嗎?
他覺得,他明明沒有說過後面一句纔對呀……
只不過——
故意糾集百姓羞辱抹黑王妃,大概也算是鬧事的一種吧?
暗一遂點了點頭,“是的,王爺。”
“據屬下所知,如今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相信,皇帝之所以冊封萬二小姐爲妃,只是因爲同情她的遭遇,以及不願讓老臣憂心而已,是很仁義的舉動。”
“而萬二小姐能有這番造化,則是因爲她的善良與大度,是好人有好報。”
“不僅如此,經過皇帝與尚書府的一通暗箱操作,兩家的聲望反而被從前更高了,這對咱們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說罷這話,暗一略帶試探地問道:“王爺,您說咱們要不要將真相告訴百姓,爲日後的奪位進行前期造勢?”
聽要這話,墨堯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
在他看來,真相當然是要告知百姓的。
但相比爲奪位而造勢,墨堯此舉更重要的目的卻是替姜錦正名,爲她出氣。
不管怎麼說,姜錦也是他名義上的王妃,是他墨堯的女人,可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被人給潑了污水。
再加上揭穿皇帝的真面目,確實能夠爲他日後的起兵減少不少阻力,所以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
如此,墨堯又怎麼可能不同意呢?
只是同意歸同意,有些重點,他還是需要給暗一圈一下的……
漫長的沉默之後,墨堯終於放下手中的遊記,冷漠道:“去吧,先查清楚謠言的源頭,然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王爺的意思是?”暗一有些不解的問道。
墨堯早知道以暗一的智商,必定是理解不了他的深意的,他也不在意,很耐心地解釋道:“本王的意思是,既然他們可以編造出嫡姐霸道搶親的故事,我們也可以出個兄長欺壓弟弟的話本,不是嗎?”
暗一:!!!
“爺您終於決定要說出皇帝這些年對您的打壓和迫害了嗎?”暗一有些激動的問道。
天知道他等這一日到地方等了多久了。
可是他家爺一直顧念着和皇帝之間的手足之情,遲遲不肯向先帝稟明真相,也不肯動用死士背水一戰,一退再退,硬生生的將自己退成了一條被困淺灘的蛟龍。
可饒是如此,那皇帝也始終不肯放過他家王爺,不僅賜了個“南平”的封號來羞辱他家爺,甚至還幾次三番派人前來暗殺。
可以說,爲了除掉他家爺,他們這位皇帝陛下也是煞費苦心了。
好在他們爺身手不錯,又有他們這些暗衛做幫手,倒也沒讓皇帝的人討了什麼好去。
可光是讓皇帝損兵折將有什麼用呢?他坐在那張高高的龍椅上,坐擁這全天下的財富,想要養出更好的死士,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而他們爺呢?他們爺被囚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處處掣肘。
等時日一長,他們還能不能抵擋得住皇帝一次又一次的暗算,實在是很難說。
但這些話暗一根本沒法兒和南平王說,因爲他知道他家爺根本不會聽。
如此一來,暗一也只能將這些事情看在眼裏,然後急在心裏。
這些年來,有好幾次,暗一都恨不得冒着被南平王趕走的風險,入宮行刺皇帝,可最後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暗一想,萬一有一天他家爺就改變主意,願意去爭、去搶、去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了呢?
如果他連這一點耐心都沒有,真的早早被他家爺趕走了,等他家爺想通的時候,他就不能再爲他家爺衝鋒陷陣了。
到時候爺的安全又怎麼辦呢?誰來保護他呢?
因着這份憂慮,暗一按捺住了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也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這纔有了今日,他等到他家爺改變心意的時候。
想到自己這些年所經歷過的心酸,以及此刻好不容易纔等來的轉機,暗一激動的都想哭了。
但他沒有哭。
作爲一個合格的暗衛,情緒波動太大是不行的,於是暗一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漸漸上揚的嘴角,只用一雙寫滿期待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墨堯。
墨堯纔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暗一腦子裏閃過了這麼多念頭。
看着他眼神裏的狂熱,墨堯不由默了默。
“光是說有什麼用?你以爲百姓們會信嗎?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敢信嗎?他們若是不信,本王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
“你以爲這些年我不想爲自己平反嗎?但平反得有證據,我們只有拿出了證據,並且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纔有可能一擊即中,扳倒皇帝,取而代之。”墨堯眯着眼睛,一字一頓道。
其實,從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默默地積攢力量,準備伺機反擊了。
但這些事情,暗一是不會明白的,他也沒必要明白。
暗一沒想到自家爺居然會同自己解釋,一時頗有些受寵若驚。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明白了墨堯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