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嘛！”如來很是欣慰，“誒，你倒是走啊！口號喊得山響，腳下怎麼不動？！”
“等等，等等！”馬力粉紅的舌頭不斷舔着黑黑的鼻頭，“讓我鼓鼓勁，這條主幹道太寬了，我覺着不太安全。”
“不安全你妹啊！150米內絕對安全！除非有市級以上的怪獸才能躲過我的探測！”如來如果有實體，肯定一巴掌拍在他的肥臀上。
“萬一真有怎麼辦？！”
“你知道市級怪獸什麼威力嗎？這種十來層的樓在它們眼裏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這些房子怎麼可能保存得這麼完好！”
“真的？”
“快走吧！你好囉嗦啊！”如來已經十分不耐。
“行行行！”
馬力不再猶豫，使出喫奶的力氣從街邊飛速竄出，往超市入口衝去。
藍天烈日下，一隻黑白相間的大熊貓揹着包如過街老鼠般在穿越馬路。
“燙燙燙燙！好燙啊！啊！”
一陣陣咩咩慘嚎從馬力喉嚨裏憋着腔調喊出，滾燙的路面彷彿要烤焦他四條短腿上細嫩的軟肉墊。
終於，入口在望。
身影閃過，馬力在眨眼間融入無邊的黑暗。
沒有燈光的超市，和地下迷宮沒什麼差別，只有極爲微弱的光芒經過一面面白牆的漫反射後，勉強照亮裏面的模樣。
從烈日下進入如此陰森的環境，得益於熊貓的夜視能力，馬力纔沒有如人類般徹底抓瞎。
入口不遠處，一輛輛購物手推車散亂堆在空曠處，不少車輛翻倒在地。長長的鐵圍欄如麪糰般被蹂躪破壞，上面有明顯暴力踩踏的痕跡，變形程度令人觸目驚心。
看到倒塌圍欄上那巨大的腳印，馬力整個身軀都緊繃起來，背上長毛根根豎立。
“喂！前面這是什麼怪物的腳？”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如來似乎也有些被嚇到，壓着嗓子在他腦海中嗆聲道。
“如來不是神仙？你當初跟我第一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按照地球的翻譯，你叫如來！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來是誰？！”馬力有一種掉頭就跑的衝動，腦子裏這個坑爹貨，實在太不靠譜！
“我當然知道，我。。。我的意思是我實力完整的時候，可以類比成你們神話裏的如來！”
“實力完整？！”馬力簡直要瘋了，“如來還有實力不完整的時候嗎？”
“我這不就實力不完整了嘛！”小屁孩偷換概念的手法溜得飛起。
“那你現在還剩多少實力？”
“現在大概百萬分之一吧。以地球的能量水平，一個禮拜差不多能恢復十萬分之一。”
“也就是十萬個星期你就能恢復成如來的實力？”
“是的！你真棒！”
馬力的心算能力讓如來十分感動。
“還是的？！我可去你大爺吧！意思就是我成長的這100年裏，你都在打醬油唄！！！”
馬力心裏簡直嗶了狗，100年也才差不多5200星期好不好！你丫給我來個十萬星期恢復實力！說好的外掛呢？老子果然沒有主角的命嗎？！
“也。。。也不是啦，我恢復點實力就可以幫你的。”如來此時顯得有些尷尬，像是個騙錢買零食被家長識破的孩子。
“你直接就承認把我坑上船唄，反正你也喫準了我現在拿你沒轍！”
“啥。。。啥坑不坑的！我是那種病毒嗎！”如來顧左右而言他，“咱現在是一條船上的病毒，哦不，一條船上的人！理應同舟共濟不是？”
“你還會用成語？！”馬力都給氣笑了，“說吧，我現在也不急啦，你現在給我講講清楚，100年裏我要成長到什麼地步，才能避免死亡的結局，或者說，避免地球毀滅的命運？”
“這個嘛。。。大概到我十分之一的實力，按照巨獸文明進化等級劃分的話，也就是星獸級別中的紅巨星級，你就可以逃脫毀滅的命運了。”
“星獸裏的紅巨星級？那是村鎮縣市省上面第幾個？”馬力蒙圈了。
“地球上的行政區劃只能用於劃分怪獸級別的實力。怪獸級別一共七級，分別是村級，鎮級，區縣級，市級，省級，國級，洲級。洲級再往上就踏入了星獸級別。我按照你們地球的天文劃分，把星獸級別也劃爲了七級，分別是衛星級，行星級，巨行星級，恆星級，紅巨星級，白矮星級，中子星級。你只要在100年內成功達到紅巨星級，就可以成功擺脫滅亡的命運。”
“紅巨星級其實是一個過渡時期，順利度過之後很快就會晉升白矮星級。它是你體內能核轉變爲星核後，再膨脹吸能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需要消耗驚人的能量，爲晉升白矮星級做準備，達到行星級時，你可能就已經跨出太陽系了。所以，紅巨星級的時候，你恐怕已經突破我設置的500光年封鎖線，他們極有可能發現你。到時候，我也會告訴你，他們的真實身份。”說到這裏，如來頓了頓才接着道，“至於難度嘛，按照我之前的分析，以你現在的狀態，100年內達到紅巨星級的可能性大概是十億分之一。”
“十。。。十。。。十億分之一？！”
馬力心頭一片冰涼，他默默數了數，1後面跟着9個0！
“你特麼是要坑死老子嗎？！我操！老子不幹了！”
馬力什麼也顧不上了，靠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嘴一咧，哈喫哈喫喘着粗氣，徹底成了一頭頹廢的熊。
“你別急嘛！”如來連忙勸道，“再小的概率，放到無窮的宇宙中，也成了必然！你沒聽你們地球科學家說過嗎，哪怕把一堆零件往空中一拋，它們恰巧組裝成一輛車的概率，放在宇宙中，也是必然出現的！”
“你又特麼偷換概念來耍我！人家說的是放到全宇宙的可能性，可這個十億分之一是在我一個人身上！你太特麼欺負人了！”
“啊。。。啊哈哈哈”如來乾笑連連，“我只是說理論上的可能性嘛！實際上還有很多未知變量沒有計算進去。比如。。。嗯。。。我實力恢復有可能加快啊，或者你隱藏的巨獸修煉天賦超羣啊，或者你好運逆天，可以連連捕殺高級怪獸吸收能核啊！你想想，連我這種逆天的外掛級病毒都能遇到，你的運氣是何等可怕！”
“我呸！老子一口鹽汽水噴死你！”馬力用爪子拼命撓着頭上兩隻圓圓的黑耳朵，“我想死，你別說了，我想死！”
“孬種！”
“你說啥？”馬力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孬種！！！”如來在他腦海裏大吼道。
“你特麼！！”馬力暴怒。
“即使不能修煉到紅巨星級別，按部就班修煉下去，你至少也可以活100年，比起你做人類的壽命都長了吧？而且你還可能找到父母和朋友一起生活，這算不算賺了？雖然不是人類的身份，但現在事實已經是這樣了，你能不能像你所說的，做個真男人！你是個高二的學生，不是八十歲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有點衝勁，有點活力好不好！一天到晚尋死覓活的，又不是被哪頭公熊給睡了！”
如來一頓連珠炮式的搶白，將馬力說得一愣一愣，連話都接不上。
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死黨甄劍那次有意無意對自己的評價：
“你呀，就是太喪，膽兒太小了。你說你喜歡隔壁班的沈香香吧，連對眼都不敢！喜歡美女房東小姐姐吧，發個微信都要修改刪除幾十回！大哥，你只是房租轉賬寫個付款用途而已！連她的名字柳藍磬，還是我旁敲側擊幫你打聽來的。明明物理學得倍兒溜，偏要跟課代表頂着來，還說什麼不屑於跟人家拍馬屁！你不就是看人家拿了個十校聯盟物理競賽三等獎，而你莫名其妙地端架子沒報名，心裏不平衡嗎？別以爲我沒看到你課後偷偷躲在教室做那次的競賽題。老大，你這性格不好，你能不能拿出幫我打架出氣的時候那股狠勁兒來？喜歡妞兒，咱就勇敢去追，物理好，咱就把李煥博那孫子給特麼比下去！裝清高有啥用？埋沒自己，還便宜了別人！”
這段話甄劍說得十分痛快，所以說完他便黑了兩個眼眶，外加屁股上捱了三腳。那形象跟今日的馬力很有幾分契合。
“啞巴啦？你小子倒是說話啊！”如來見他沉默，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忍不住叫囂道。
“你十分之一的實力貌似也不怎麼夠啊，我在100年內，一定要超過你！”
“超過我？！”如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知道我全盛時期是什麼實力嗎？！！算了算了，這纔夠性格！好，我喜歡！”
“我管你什麼實力！老子說了要超過你！就100年內一定能超過你個吵死人的王八蛋！！！！！”
馬力的意念在腦海中瘋狂咆哮，連帶着嘴裏忍不住地“咩”出聲來。
“OK！OK！Anyway！Let’s go!”
“別特麼給我飈鳥語，老子是熊！”
馬力從地上爬起，在白牆上蹭乾淨肥臀的灰塵，邁着銷魂的貓步往黑魆魆的超市中心部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