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出聲,但腳步聲回來了。
安然聽見他打開了花灑,接着溫和的水流落到了頭髮上,還有男人低啞的嗓音,“好幾年沒給你洗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沒有。”
安然罩在毛巾底下的脣動了動,沒有說話。
他的動作很輕柔,粗糙的指腹動作不大熟練的按摩着她的頭皮,很舒服,她居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直到男人低低啞啞的叫她的名字,她才睜開眼睛,臉上的毛巾已經被包在頭髮上,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臉,墨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頭髮洗好了,我出去等你,你洗好了叫我。”
安然睡得迷迷糊糊,整個人還有點不大清醒,眼神怔淞地看着男人起身走出去,帶上了浴室門。
好像他的襯衫衣襟和褲腳都溼了大片,鞋子也帶着水。
緩了一會兒,安然才一聲不吭的坐起來,擡頭便看見旁邊鏡子裏的自己,頭頂的毛巾包得鬆鬆垮垮,稍微一動就散掉了。
她一邊擡手自己重新掖好,一邊想,技術好像還真退步了呢。
以前他給她洗頭髮,除了開始的幾次,後來都洗的又快又幹淨,毛巾也包得很漂亮。
不知道是泡得太久了,還是浴室裏熱氣太重,安然覺得腦袋比之前還暈了。
她坐在浴缸裏緩慢而仔細的洗淨身體,然後扶着浴缸邊沿慢慢站起來,剛纔一個走神將沐浴露抹多了,想再用花灑衝一下。
一隻腳才邁出去,就感覺腳底一滑,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咚地摔到了地上。
“安安。”隨着聲音,浴室門刷地就被拉開了,“怎麼摔到了?”
安然下意識用浴巾擋住自己,“我沒事,你出去。”
男人看了眼地上亂七八在的瓶瓶罐罐和已經被水跡浸溼的睡衣,長腿筆直走過去,彎腰把她扶了起來。
“是我不好,可能是剛剛給你洗頭髮落下的泡沫忘了衝乾淨,地面太滑纔會害你摔到。”
安然知道他在替她的尷尬找藉口。
是她自己出來的時候沒穿拖鞋,身上的沐浴露又沒衝乾淨。
他已經拿過花灑打開了,邊給她沖洗邊道,“下次洗澡必須穿拖鞋,地板遇水變滑,容易摔跤。”
她聲音裏混着窘迫和不耐,“我知道。”
他沉了聲音,“知道還犯?”
安然不溫不火,“哦,可能是今晚腦袋被撞糊塗了,所以忘了。”
“……”話裏話外都在怪他今晚的事。
顧良辰沒再出聲,一言不發的給她衝了一遍水,然後又重新拿了條幹淨的浴巾給她裹住就將她抱出去了。
牀單被子已經換過了,他了解她所有的好惡,知道她的潔癖。
她裹着浴巾直接爬進被子裏,十分倦怠的閉上了眼睛,“我要睡覺了,你也洗洗去睡吧。”
男人拿起藥膏的手頓了下,這纔想起自己從昨晚就被分房睡了。
他低笑,別的都能忘記,這件事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給你額頭抹完藥我就下去。”
安然將臉埋進枕頭裏,“一點小傷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