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沉下臉，“那你是希望我去問他了？”
顧良辰說完邁步就往樓下走。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適時告狀，“還是咱們剛戀愛不久，他去國外的醫學院找到我，說永遠不會讓我進你們顧家的門，還威脅我，說要是我不離開你，一定會讓我後悔。”
她後面的話聲音越來越小，透着點點委屈。
“什麼？他居然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顧良辰一向處變不驚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那你爲什麼從沒告訴過我？”
她擡起眼睛，咬了咬脣，“因爲我那時相信你，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們在一起，你也絕對能保護我，不會讓我受到傷害，更不會拋棄我。”
顧良辰的臉色微微泛白。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對他來說算不算殘忍，也不知道算不算在某種角度上誤導他，但顧庭鈞的那句話後來的確應驗了，因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的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良久，他才緩緩吐了口氣，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說給自己聽，“我爸雖然不贊成你我在一起，但我相信，他做不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安然不知道他指的是當年那場用來陷害她的車禍，還是那場令好幾十人喪生的爆炸。
“希望吧。”她有點苦澀的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緩緩的道，“最好是那樣，否則，我們就真的成仇人了。”
無論哪一樁，她都無法原諒。
顧良辰瞳眸驟然一縮，似乎到這一刻才終於明白這個女人爲何對他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了。
原來她的心裏，早就給他打上了仇人的標籤。
安然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好啊，那你就快點將事情查清楚，證明給我看。”
那樣她也就不同心如油烹日夜糾結了。
“好，我一定會的。”
顧良辰嗓音很低，眸色也驟然晦暗，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也不能完全確定。
因爲外公臨終前也曾拉着他的手告訴他，說他爸爸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還說他媽媽當年雖然難產大出血，但不至於丟了性命，是他爸爸故意拖延不肯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又刻意隱瞞，等外公聞訊趕到時，已經什麼都晚了。
外公到嚥氣的一刻都沒能閉上眼睛。
這些話在他的心裏擱了許多年，他一直都認爲外公是看他爸在喪妻之後沒多久就另娶了所以心中憤怒，爲死去的女兒抱不平才那麼說的。
所以從未真正去相信，更沒想去調查。
但是今天，眼前晃過外公死不瞑目的臉，他忽然有些透不過氣。
安然見他忽然蒼白的臉色，忙問，“你怎麼了？”
他搖頭，“胃有點痛，不妨事。”
“你先彆着急。”她握握他微顫的手心，忽然有些心疼，忍不住勸道，“可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讓我有點草木皆兵，看誰都像壞人。也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他抿脣沒有說話。
她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可是顧良辰，如果那些事你爸爸真的有份參與，你打算怎麼辦？”
他依舊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