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一手插着腰,一手捏緊了手中的彎月長鞭。
一陣黃沙直面撲來,她將手中的彎月長鞭一揮,瞬而將那漫天砂礫從中隔斷,竟開闢出一條無風沙干擾的黃沙小道來。
而後,那些砂礫徑自調轉了方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月灼驚愕的合不上嘴,這翹楚手中的彎月長鞭竟有如此大的本事?那她之前爲何還吃了一嘴的沙?
“你之前怎麼沒用這彎月長鞭開路,之前的狼狽模樣莫不是裝的?”
翹楚走在最前,那霸氣的模樣和一身嬌俏裝扮實在不搭調。
月灼和紅璃緊隨她身後,月灼看似漫不經心緩緩開腔,心中卻繃緊一根繩子,等待她的迴應。
紅璃默然不語,低着頭瞧着沙道上印出自己的整齊鞋印子。
“我也是在那暮夜之中,入夢時,看到了那橙色老頭,他教我用彎月長鞭抵禦風沙。”
翹楚將肩側的一縷髮絲綰在而後,聳了聳肩迴應月灼。
她眼前重現那暮夜之夢的場景,那橙色老頭語重心長的告訴她,關於那彎月長鞭和彎月刃的用法。
彎月長鞭可以橫掃一切濁氣,至於那彎月刃嘛,不過就是配套的贈品,用來切菜倒是不錯。
或者切切不聽話的鬼魅的手啊,腳啊之類的,再拋入忘川河中。
翹楚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好在她只用那彎月長鞭,且用的順手。之前老拿那根鞭子抽幽魂殘魄,沒想到,這鞭子還有這等作用。
她毫不避諱的將夢中橙色須臾仙翁說的話全盤對師徒倆說出,沒想到師徒倆此刻又酸了,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
翹楚不知這倆這表情是何意,也許是覺得夢到那橙色老頭太不可思議了?
說白了,連翹楚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放着那朝思暮想,秀色可餐的白朮小哥哥不入夢中,居然夢到那個心寬體胖的老頭子。
任誰都會覺得難以置信。
行了也不知多久,紅璃回頭看沙道上自己的鞋印,除了自己現下留下的,之前的那一排整齊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沙道面平平,那黃沙覆蓋之處,嚴實的絲毫看不出一絲被踐踏過的痕跡。
而緊隨他們身後的鬼魅,也是無巧不成書,趕上了這趟冥界掉餡餅般的福利,否則,這一路而來千里地,還不知要喫進多少風沙。
站在那黃沙道的盡頭,逐漸隱現一高聳望不到頭的宮殿式建築,誇張的飛檐式建築風格讓師徒倆和翹楚印象深刻。
在那風捲塵沙褪去之後,懸着的十殿終於赫然浮現在衆鬼魅眼前。滿場鬼聲驚嚎,皆是感嘆那十殿的宏偉壯麗。
十殿是懸浮在忘川之上的,忘川河水昏黃無光,連路過的鬼魅身上發出的幽藍光在河中也照不出倒影。
看起來就如一灘死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可怖。
十殿光看表面,殿與殿之間皆用那頭骨一般粗的玄鐵鎖鏈相連,共十層。每殿看起來既層層相扣,又各自不同。
由下往上,下層最大,往上每層殿的面積逐漸遞減,最後是望不到頭。
倒頗有從這幽冥之地直入九重雲霄的意味。
那飛檐就如大鵬展翅,誇張至極;燧石製成的飛閣翔丹,鮮豔欲滴,簡直要將那衆鬼魅的魂體都勾了去。
燧石丹牆上塗有漆畫,漆畫紛繁,多爲山海奇珍異獸,爲這暗無天日,色彩單一的幽冥之地平添一份明亮。
通往這懸浮殿的唯一通道,便是那上古巨獸的獸脊背骨製成的索橋,橋面崎嶇坎坷,若是一不小心踩空了,便掉入那忘川之中。
忘川水雖看着似死水,卻能腐蝕魂靈,一如肉身缺胳膊短腿那般,在那完整的魂體上也糟蹋幾番,若是沉入了忘川底,終也是溶成這忘川中的滴水。
千萬鬼魅過索骨橋,每隻都自覺遵守秩序,順着那巨獸的脊樑骨道走,生怕一腳踩空。
這得多考驗平衡能力。
好在紅璃之前獨自在那根桃枝上,幫三足金烏摘下他臆想之中的“太陽”,也算是有了經驗。
她將雙臂打開,一隻腳的腳後跟抵着另一隻腳的腳尖,似之前那般,走的穩當。
月灼跟在他的身後,他也是沒料到,自家徒兒的平衡能力還算是不錯。
可翹楚就沒那麼省心了。
她本想化了那狐狸形態走這巨獸獨木橋的,可親眼瞅見那四條腿的魂魄都在橋上站不穩,掉落在那忘川之中。
雖沒有落水聲,但凡有一隻掉落之後,那忘川河面,就浮起幾個圓泡。
大小不一,起泡時依舊無聲,帶着那昏黃暗色,還有高光一點。
逐漸脹大,而後逐個破裂。
翹楚嚥了口唾沫,在原地躊躇半天,只聽身後有鬼魅不耐煩:“喂,你到底走不走。”
翹楚也是直言迴應:“你這沒瞅見我正醞釀着嗎?!”
“你不走,就滾到後面去。”
那鬼魅毫不示弱,本想教訓她一番,但餘光瞥見她腰間掛着的陰司木牌,旋即將那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原來是陰司大人,方纔是小的嘴欠,還請陰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那鬼魅賠笑道。
翹楚連瞅都不願意瞅他,若是換了在那平地之上,定是要給他幾鞭子嚐嚐。可如今伸出這懸橋之上,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安全爲好。
月灼聽見身後嘈雜,後頭見又是翹楚鬧了事兒,小步挪到她的身邊,伸出手肘,示意讓翹楚抓着他的手肘前進。
翹楚正要伸出手,沒想到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連包括那師徒倆在內的衆鬼魅都發出一聲驚呼。
幸得自己機靈,將手中那彎月長鞭一揮,勾住了那巨獸脊骨,一個翻身,又躍回了橋上。
翹楚沒別的,就是體能反應能力還是不錯的,不過至於那腦中的反射弧,就不得而知了。
一驚一乍過後,紅璃輕籲一口氣。
“師父,你還是帶着翹楚,安穩些。”
月灼凝着她,打量她面上的情緒。
她這話是何意?
瞧她此話不冷不熱,面上不溫不火,毫無波瀾。
既然她開口,若他此刻去扶那翹楚,那這璃兒是否又會莫名與自己置氣。
真是進退兩難,舉棋不定吶。
月灼師父越發覺着,自從入了這冥界,焦頭爛額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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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解說:月灼師父現在的求生欲越來越強了,點個贊,繼續保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