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匠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擡，生怕那二位神仙打架，他一個凡人遭殃。
御君陌更是臉色鐵青，他不知道一向溫順的烏樂公主，爲什麼就成了這個尖刺性子。
他現在是騎虎難下了，他要是執意殺了花匠，確實就如烏樂所說那樣，會讓天下人寒心。
林暮一句求情和認輸的話都沒有，御君陌卻不得不放了花匠，他牙都要咬碎了，“你下去吧，朕不過一時戲言。”
花匠登時跪坐在地上，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林暮笑了笑，這可不算完，她還沒好好惡心噁心御君陌呢，“陛下，依臣妾之見，這滿園牡丹確實扎眼，不如換成草吧，滿園子的綠草青青，生機盎然，多好看啊。”
她冷哼一聲：“您不是喜歡我們草原嗎，做夢都想讓大雍的鐵騎踏平草原，那就把草原的景色搬到御花園來，讓您也過把癮，假裝美夢成真好了。”
“烏樂！”御君陌慪得要死，他痛心疾首看着林暮：“到底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尖銳刻薄，那個曾經溫柔明媚的烏樂去哪裏了？”
“陛下，那個您喜歡的，溫柔明媚的烏樂公主，早已經死了。被您親手殺死了。”林暮毫不畏懼地直視着御君陌的眼睛，“您踐踏着一個女人完成自己的野心，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烏樂。”御君陌依然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要明白，大雍和草原遲早一戰，不是草原入主中原，就是大雍踏平草原。一山難容二虎。朕如果現在不出手，或許多年之後，草原發展壯大，就會吞掉大雍。”
林暮覺得可笑：“陛下，您爲什麼轉移話題呢？我要和您說的，不是這天下局勢，更不是大雍政治，我要說的，是您利用一個弱女子完成自己的野心，令人噁心。”
她移過眼睛，冷笑一聲：“陛下真會轉移話題，您不過是根本不敢回答臣妾剛纔的問題罷了。堂堂大雍天子，手段低劣。”
御君陌氣得喘着粗氣，“烏樂，咱們不說這些了不好嗎？當初我們多快樂啊，只要你忘了草原，你只做朕的皇后，我們還可以像最初一樣開心。”
御花園裏宮人們鴉雀無聲，誰也不敢打斷這二位主子。
只有幾隻燕雀鳴叫幾聲。
林暮擡頭看着天空飛過的幾隻燕雀：“陛下，燕雀尚可南歸，憑什麼臣妾就這輩子都不能回到故土了？又憑什麼臣妾這輩子連故土都不能有了呢？”
御君陌忍無可忍，拂袖而去。
他帶着浩浩蕩蕩的隨從離去後，阿麗看着突然變得有些空蕩蕩的御花園，忍不住開口：“公主，雖然咱們要對付御君陌，但是您又何苦這樣惹怒他呢？怎麼說，咱們現在還是住在他的皇宮裏啊。”
當然是防止御君陌興致一來又找我侍寢啊，林暮暗自腹誹。
不過她還是告訴阿麗：“看見他噁心，索性就和他撕破臉皮，讓他別再來了。”
林暮明白她的心思，安慰她：“你放心，只要草原一日不倒，他就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是，公主。”阿麗扶着林暮回了中宮。
果然如林暮所料，後面幾天御君陌再沒有來找過自己。
陳沅芷告訴她，主角光環已經減少了百分之十，本來這一段是虐身虐心虐戀情深的劇情，林暮直接把人氣走了。
這幾天，她喫得好睡得好，臉上都長了二兩肉，阿麗看見別提多開心了。
夜晚，夜深人靜，三七終於來了。
林暮打着哈欠調整了一下坐姿，他要是再不來，估計自己就要睡過去了。
“怎麼樣？”她關心地詢問着。
三七開始彙報了：“皇宮之中沒也探聽到什麼特別的消息，屬下無能，近不了御君陌的身。”
“沒事沒事。”林暮安慰他。他當然近不了御君陌的身了，要是誰都能近御君陌的身，當男主光環是喫乾飯的嗎？
“不過派到各個大臣那裏的暗衛有發現。”三七是先說壞消息後說好消息。
“什麼發現？”林暮很感興趣，向前探了探身子。
“宰相盧嘉進在寫一份摺子，暗衛偷偷潛入他的書房拓了一份。”三七從懷中掏出拓的摺子遞給林暮。
林暮打開，藉着月光仔細閱讀。
原來這是一份改革的摺子，主要改革的是武官制度。
首先，要將調兵權和統兵權分開。將軍們全都握有統兵權，卻無調兵權。調兵權則由中央掌握。這樣就形成了統兵權和調兵權的相互制約。
其次，要讓統兵的將帥定期調動，互換防區，避免將帥培植自己的勢力。
最後，還要派文臣到地方任職，剝奪地方武官的行政權。
盧嘉進可是天子心腹，是御君陌最寵信的臣子。看來，這應該就是御君陌的意思了。
好嘛，草原還沒攻下，倒是先想着統一之後怎麼管理武將了。
林暮真不知道是不是要誇御君陌有先見之明。
御君陌不是一個能容人的皇帝，他野心很大，同時，疑心也很重，絕不允許有可能擁兵自重的將軍存在。
李瑜乾就是他一直忌憚的人。
滿朝武將，李瑜乾的戰功最多，最令人信服，在軍中威望也最高。一旦草原被滅，將軍也就不那麼重要了，他御君陌一定會想辦法削弱李瑜乾的勢力。
這份摺子印證了林暮最初的猜測，御君陌在烏樂公主自殺之後貶李瑜乾爲庶人，不只是因爲他沒有管理好營帳，讓烏樂公主抓住空子服毒自盡。更是因爲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份摺子盧嘉進不是準備現在用的，現在御君陌還用的上李瑜乾那些武將。
不過，這份摺子絕對會在草原被滅之後的第二天就擺在他御君陌的桌案之上。
林暮把這份摺子小心翼翼收好，這是她的籌碼，她要把李瑜乾變成自己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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