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着面具頗有興味地打量着林暮，感慨：“他竟然喜歡你這樣的姑娘？不可思議。”
林暮搞不清他說的這個“他”是指誰，是楚墨還是楚熙，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我這樣的姑娘怎麼了？我長得漂亮、性格還好。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那個面具男不置可否，隨意坐在一旁。
他吩咐侍衛：“去給這位姑娘弄些喫的，再把軟筋散的解藥拿來。”
侍衛退下照做。
林暮沒想到這個面具男還挺好說話的。
暗影門效率很快，不一會，食物和解藥都被拿來了。
她先吃了解藥，漸漸的，才感覺身體知覺恢復。
她坐正，開始喫東西，這裏的食物和襄王府、皇宮都是比不了的，但是餓了許久，她都喫掉了。
面具男目瞪口呆，“你……要不要再喫點？”
下一頓再喫吧，喫飯喫個八分飽就行，對身體好。”林暮故意裝的十二分輕鬆、勝券在握的樣子，其實她手裏什麼籌碼都沒有。
八分飽？”面具男被成功逗笑。
林暮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正色道：“你擄我來不就是想要威脅楚墨嗎？乾脆別費勁了，我們兩個人做個交易，不要中間商賺差價，就解決了這場事情多好。”
你？”面具男對於林暮那句“不要中間商賺差價”並沒有聽懂，但他不在乎。
顯然，他沒有把林暮放在眼裏，“如果他不喜歡你，你什麼都不是。你現在就乖乖做個肉票就行，我會好喫好喝供着你的，等着他來救你。”
林暮其實根本不是想要和麪具男做什麼不要中間商賺差價的交易，她只是試探。
從這個男人開場的那句“他竟然喜歡你這樣的姑娘”開始，她就在懷疑，面具男和他話語中那個“他”是認識的，他的語氣裏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熟稔。
但是她不確定那個“他”是誰，纔有了這一問。
如果“他”是楚熙，面具男不會接着稱呼楚墨爲“他”。
所以，面具男是認識楚墨的。
你既然對我的交易如此不屑一顧？幹嘛還親自來見我？”林暮想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在拿喬。
面具男輕撫額頭，“我就是想見見，名震天下的上京第一美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林暮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理由，“你現在見過了。”
不過如此。”面具男搖搖頭，似是可惜。
不過如此？”這林暮忍不了了，陸婷儀的做法甚至人品都可以被質疑，但是就這長相，絕對是碾壓的，“難不成你還見過比我更美的姑娘？”
自然。”那個面具男在面具後面笑得溫柔，“你和她比起來，差的遠了。她纔是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看起來有故事。
林暮想要打探，就引導他：“她有多美啊？”
她那時候也是名滿上京的美人。她衝我一笑，我就覺得整個上京的花都開了。”面具男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柔和。
林暮也放輕語氣，省的擾到他，“那我還能見到她嗎？”
不可能了。”面具男頹然，“她死了，死在我們分開後第八年的秋天。那時候，所有花都落了，她也凋零了。”
面具男戀人的死，會不會和朝廷有關？所以他才加入了暗影門？
林暮趕緊追問：“你加入暗影門是不是和那個姑娘的去世有關？”
面具男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臂，好整以暇，“想聽我的故事？”
不講算了。”林暮知道這種人肯定身上有很多祕密不足爲外人道。
她換了個感興趣的問題：“那你認識齊王嗎？”
齊王？”面具男反應了一下，“認識啊。”
林暮抿抿嘴，“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面具男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提醒林暮她的身份，“拜託我一件事？你不覺得可笑嗎？階下囚小姐。”
林暮對面具男的嘲諷恍若未聞，直說：“你能不能別告訴楚墨，齊王過去真的和暗影門有過聯繫共謀謀反之事。”
哎呀。世人皆傳，安王殿下和襄王妃婚前有染。襄王妃癡戀安王殿下，不顧自身安危爲安王殿下擋劍，卻對自己的夫君襄王連個正眼都沒有。”面具男咋舌，“看來世人所傳也不盡然真實。你對他還挺有感情？”
林暮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面具男和楚墨是有私交的，他叫楚墨一口一個“他”，稱呼楚熙卻是客氣疏離的“安王殿下”。
她揉了揉頭髮，故意道：“楚墨太可憐了，我同情他而已。他那樣信任趙牧，結果趙牧是暗影門的人，他生命裏唯一的光就只剩下了齊王和他母親，我不想他再難過了。他實在悲慘。”
她注視着面具男的眼眸，看不清表情沒關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不信面具男的眼睛什麼都不會流露出來。
同情嗎？”面具男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才低聲笑了笑，“這話，你最好一輩子都別告訴他，不然他會更傷心的。”
這個人太會僞裝了，林暮根本沒有觀察到任何有用的情緒。
她推斷不出來楚墨和麪具男的關係。
楚墨與面具男的年齡，像是父子，已經差輩了。
而楚墨相熟的長輩裏，沒有這麼一號人啊。
難道他還有什麼沒有告訴自己的經歷？
別瞎猜了。”面具男出言打斷了林暮的思緒，“你一直在打探我和他的關係，爲什麼不直接問問我呢？”
林暮反問回去：“你會告訴我嗎？”
我當然會告訴你。”面具男長嘆一聲，“說來話長嘍。我年輕時候常在上京，而且與齊王是好朋友，是他主動結交的我。齊王爺表面上一心禮佛，實際上奪位之心一直不死。”
面具男說起舊事，雲淡風輕：“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他幫助楚墨，的確冒着被宸皇發作的風險。可是原因並不是那麼的單純，不是因爲他醉心佛道修出一副菩薩心腸，而是因爲他想要利用楚墨的仇恨幫他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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