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雲肅審問一夜，他們終於有人開口了。
他們都隸屬於艾三爺麾下的一個組織——復清會，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光復大清。
林暮聽靳雲肅說了這件事情，幾乎笑暈過去：“大清都亡了二三十年了，他們怎麼還想着光復大清？而且，靠吸鴉片光復大清嗎？真是可笑。”
“他們可不是隻會抽鴉片。”靳雲肅知道事情並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他們通過穆榮濤買到槍支彈藥，我懷疑，他們偷偷培養了一批武裝人馬。”
“很有可能。”莊曼提議：“靳先生，你是不是再去審審蔡班主啊，他可也是大煙館的常客，據蘭筠所說，他可是去見過那個什麼艾三爺，還答應幫他辦事，然後，我們就被人天鷹幫的人盯上了，我可是還受傷了呢。我看啊，幕後主使，就是那個艾三爺和穆榮濤。”
“蔡班主也算個老狐狸，知道了這些，我火速再次提審了他。他死撐着跟我說找人去嚇唬莊小姐和江小姐就是穆榮濤指使的，他並不知道什麼艾三爺，也不知道什麼復清會，他只是去吸大煙，順便見見穆榮濤，咬死了自己就是不認識艾三爺。”靳雲肅喝了一口茶，“現在這些罪犯一個比一個精明，他知道，受人指使僱人傷人受到的處罰，比他跟那些光復大清意圖反國家的幫派沾染要受到的處罰輕多了。”
“所以他背後的人把他推了出來，只用穆榮濤來掩蓋這些事情。”莊曼撇撇嘴：“我看啊，他們這些人，一個兩個的，比我這個真正的商人精明多了。”
“還有一件事，莊小姐可能會感興趣。”靳雲肅放下手中茶杯，“今晚抽大煙被抓的客人，還有莊小姐的老相識——夏煜文，夏公子。”
“怎麼又是他？”莊曼扶額，“他這個人，好事是一件都不辦啊，玩女人、抽大煙，他爸媽知道了非得氣死不可。”
“莊小姐對於男人的品味，現在看來是提高了不少。”靳雲肅看似雲淡風輕地感慨道。
林暮沒忍住笑出聲來，靳雲肅真的挺可愛的，還會這樣給他自己臉上貼金呢。
“也不知道靳先生是在誇我還是誇自己。”莊曼嗔了他一眼，“不過我也覺得，我對男人的品味提高很大。”
靳雲肅沒有再說話，但是小小的得意爬上了他的眉梢。
“好了，靳先生，你該回家休息了，都熬了一整晚。”莊曼想要靳雲肅去休息，她很心疼眼前這個男人一忙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
靳雲肅搖搖頭，“不行，天鷹幫的老大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其他那些枝葉我們必須清剿，趁着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好吧。”莊曼不再堅持，她告訴林暮：“蘭筠，你回家裏讓福伯給我們帶上些喫食，然後拿來這裏，靳先生熬到什麼時候，我就陪到什麼時候。”
“其實你不用……”靳雲肅話還沒說完，一隻柔荑就覆在了他的脣上。
“好吧，我從來都拿你沒辦法。”靳雲肅反握住莊曼放在他脣上的手，給她來了一個吻手禮。
林暮是沒眼看了，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準備回家裏給這兩個談戀愛的人準備喫食。398
上海灘鬧得沸沸揚揚的顧玲嘉死亡案終於落下帷幕，無惡不作的天鷹幫也在幾天之內土崩瓦解。
靳雲肅看起來破獲了大案，一時間得到嘉獎無數。
這天，莊曼請他來家裏喫晚飯，順便恭喜他得到的榮譽。
喫完飯，晚上，這兩個人自然而然地，說要去百樂門跳舞。
“我一個從前一年也去不上百樂門一回的人，自從和莊小姐相識，去的最多的，便是百樂門了。”靳雲肅坐在車上，看着莊曼的側顏無奈又寵溺。
莊曼勾起嘴角：“靳先生，你的生活太無聊了，應該去百樂門放鬆一下，找找刺激。”
林暮這段時日一直行走於大上海的各個地方，讓陳沅芷幫忙掃描，企圖找到那些遺留的詛咒。
她想着，不能這樣無頭蒼蠅一樣找，遺留的詛咒很有可能附在那批彈匣中流出去的某些上面，而能夠拿到那批彈匣的人，定然就是穆榮濤走私槍支產業的上游和下游。
這裏的民國政府對於槍支管控極其嚴格，想要私人生產槍支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麼槍支的來源，很有可能是進口。
這一點也從靳雲肅那裏得到了證實，雖然彈匣上面有刻字，那那是後刻上去的，這批槍支的型號是比利時一家公司專產的。
但是他並沒有找到穆榮濤和比利時槍支公司聯繫的證據。
上游基本上就是這樣，這場走私交易的下游，就是復清會，或許，遺留的槍支，會在艾三爺手上。
林暮還挺期待去百樂門的，她相信，百樂門那樣龍蛇混雜的地方，艾三爺如果還想東山再起，和人交易聯繫，那倒是個不錯的地方，畢竟他的大煙館和惜雲樓都已經被端了。
在百樂門，她也顧不上磕cp，只是在注意着究竟有沒有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可能是艾三爺。
不過，艾三爺沒找到，她倒是又碰到夏煜文了，聽說他好像是和薛文瑩分手了。
這下可好，他在百樂門更加肆無忌憚了，身邊的鶯鶯燕燕就沒斷過，酒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要。
給他送酒的侍應生，好像，就是之前顧玲嘉案發時照顧過他的侍應生。
林暮笑，這兩個人還挺有緣。
她本想叫那個侍應生過來聊聊，但是，她注意到，這個侍應生給夏煜文送完酒之後，去了很遠的一個角落，給那裏的人送了一杯酒。
並不是說他不能送那杯酒，林暮只是覺得奇怪，那個侍應生怎麼突然跑到那麼遠去服務客人，那裏的客人看起來也沒有叫他，那個客人附近也有其他的侍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