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去嗎?”林暮還在做最後無用的掙扎。
“當然不可以了。”薛雲亭扶林暮坐好,“情況緊急,不能再拖了,免得夜長夢多。你這次別休假了,直接去,等回來了我給你放長假,讓你好好休息,年終給你發獎金。”
“不是……我……”薛雲亭根本沒有給林暮拒絕的機會,一揮手,就讓林暮進入了任務。
林暮再次睜開眼睛,發現情況不對,她好像……沒有身體了,漂浮在空中。
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找陳沅芷,“沅芷,沅芷,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的身體呢?”
“這個……薛總跟我交代,你會變成一縷風,遊離在最有可能被趙漪瑤奪舍的人身旁,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與之對抗,你可以使用位面能量。”陳沅芷撓撓頭,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啊。
“趙漪瑤?”林暮反應過來,“呂昭卿喜歡的那個姑娘?”
“對。”陳沅芷跟林暮說明情況:“她比較警覺,一旦有我們的人附身他人,她瞬間就能察覺,我們變成一縷風,她就不能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她現在以靈魂體存在,也在找一個時機現身。”
林暮想起來了:“我記得你說過,趙漪瑤愛上了位面的一個人,是誰?這個位面有劇情嗎?”
“我只知道他叫周瑾琛,其餘一概不知。”想到這個任務的難度,陳沅芷都忍不住嘆氣,“這個位面沒有劇情,我們一無所知。”
“那我化作一縷風這是跟在誰身邊了啊?”林暮猜測道:“最容易被趙漪瑤奪舍的人?周瑾琛的愛人嗎?”
“我不知道。”陳沅芷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薛總沒有告訴我,也有可能是精神比較虛弱好被奪舍是,也有可能是和周瑾琛聯繫比較大容易被他喜歡上的人,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林暮明白了,上個位面cp磕的開心是有代價了,她突然想到:“那薛總幹嘛讓我上個位面去磕cp啊?”
陳沅芷有着自己的猜測:“大概是上個位面讓你磕了官配cp,這個位面也讓你磕官配吧,幹掉趙漪瑤那個要破壞官配的人。”
“應該是吧,管他呢。”林暮打起精神,“不管爲什麼,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維護位面的正常運轉。”
她開始努力接受成爲一縷風的生活。
薛雲亭讓她跟着的人叫姜離,是個殺手,效力於煞魍門,一個反朝廷的組織。
林暮找遍了煞魍門,也沒找到一個叫周瑾琛的人,她不能離開姜離太遠太久,會出問題的,所以她只能放棄了去更遠處尋找周瑾琛的想法。
姜離年歲不大,剛剛二十,卻極具武功天賦,已經是煞魍門的六壇壇主了。
煞魍門下一共有十壇,他們是根據武功高低排的一到十壇壇主,姜離這個年紀位排第六,已經很不容易了。
煞魍門每壇下面還分設十二堂,是個很大的地下組織,盤踞在甘涼十一州。
跟在姜離身邊,林暮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身爲殺手,你們不能擁有感情,那種多餘還無用的東西只會成爲你們的軟肋,讓你們的刀劍慢下來。身爲殺手,如果你們的刀劍慢了下來,那你們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似乎所有殺手組織培養殺手的方式都是養蠱一樣的,當初楚墨身旁的趙牧是如何被選拔出來的,煞魍門這些壇主、堂主就是如何被選拔出來的。
這天,又是選拔的日子,就算已經是壇主了,姜離也不能獲得赦免,她必須殺掉那些想要取代她做壇主的人才能活下來,不然就是死。
姜離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清水出芙蓉,縱使殺手生涯不需要打扮,她也是美的。
她的長相和殺手並不相符,拋開所有,她的長相是甜美而精靈的,沒有一絲一毫殺手該有的冷冽和煞氣。
很可惜,這樣好看的一張臉,現在上面濺得全是血跡。
林暮很想爲她擦去臉上的血跡,但她只是一縷風。
姜離在擂臺上,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殺人機器,她必須殺戮,才能活下去。
當最後一個人倒下,姜離纔敢半跪在地上,雙手撐着她那一對蓮花短劍休息一會。
鞋踩着木板的聲音響起,有人又上了擂臺,姜離渾身緊繃,隨時準備一擊斃命。
這時候,那人突然開口:“阿離,是我,別緊張。”
說着,他把姜離扶起來,用袖子擦試着姜離的臉龐。
“師兄。”姜離很驚喜,“你怎麼回來了?”
這男人是溫綸,林暮知道他,昨晚,他還在門主肖暉的屋子裏和肖暉談了一夜。
他是二壇壇主,也是煞魍門安插在朝廷的人,已經坐到了二品衛將軍的位置。
姜離之所以叫他師兄,是因爲他們極具武功天賦的這些人,都是門主肖暉親自教授的武功。
肖暉已經是年逾花甲,林暮也不知道他想造反是爲了什麼。
“我護送佑和公主去和親。”溫綸表情有一絲苦澀。
姜離拉着溫綸下了擂臺,“師兄,要開始了嗎?”
“是的。”溫綸和姜離隨意坐在擂臺前的臺階上,“從我從軍開始,已經快三十年了,人人都說皇恩浩蕩,說我是天啓朝升遷最快的武將,我已經僞裝夠了。終於,到了這一天,門主苦心經營了幾十年,就看這次了。”
“佑和公主……是黛汐姐姐嗎?”姜離大概聽說了這些事情,
“是。”溫綸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林暮昨晚偷聽到的溫綸和門主肖暉的談話中,他們煞魍門在策劃謀反,要藉着佑和公主和親嫁給匈奴左賢王,也就是漢人所謂的太子的時候,趁機殺了左賢王,挑起匈奴和天啓的戰爭,趁機和天啓的平王鍾恪璽內外勾結奪位。
鍾黛汐是鍾恪璽的親生女兒,也是溫綸的愛人,她是這場謀反中一顆重要的棋子,溫綸也是,權謀中的愛情,最難善終。
林暮見多了身不由己被權謀裹挾着走向悲劇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