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X末日錄 >第八章 曾正東最後的時間
    三月後,東國,西高原區,那不勒地區。一位放牛娃正在山巔上曬太陽,周圍山坡上散落着一羣牛。放牛娃叫木巴卓,這片山坡上的牛都是他家的,牛兒多半都喫飽了,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臥在山坡,懶洋洋的曬着太陽,牛尾巴甩來甩去驅趕着來回飛舞的蚊蟲。有些貪喫的牛兒還在轉悠尋找着更肥美的牧草。

    山下來了一男一女,向巴卓問路:“小朋友,這裏最近的鎮子在哪兒啊。”

    木巴卓斜着頭看了兩個人,男人清瘦無比,面色蒼白,感覺搖晃欲墜。女孩略微黝黑,但是明眸皓齒,木巴卓都看愣了,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姐姐。

    看到小姐姐問他,他都差點忘記說話了,臉紅到了耳脖子,伸手指了指自己背後的山。

    “翻。。。。翻。。。過這座山。。”

    “謝謝你小朋友。”女孩對他一笑。

    木巴卓看着兩人過去的背影,心理想着,長大後我要是娶老婆,就要娶這樣的小姐姐。說罷還望了望男的,她男人可真是孱弱,將來我可不要這麼弱,還要被一個女孩子攙扶着走路,巴卓心裏這麼想着心裏哼哼的又向着犛牛吹了吹口哨,該收牧了。

    太陽西斜,木巴卓趕着牛羣回小鎮,路過鎮子前那不勒寺的時候他拍了拍領頭的牛,牛兒也靈性,哞了一聲,招呼着後面幾十頭大大小小的牛直徑往鎮上回去,這些牛自己就能回家。

    而他自己,下了牛背,爬上了那不勒寺的臺階。他每天放完牛,總會來寺裏幫忙,這是這邊的信徒家庭面定下的習俗。虔修今世,回報來生。那不勒地區的習俗就是如此。所以,從小,他父母就教育他讓他多去近佛,他父母也每逢月份都會來寺廟做工。

    那不勒寺半山而建,是那不勒地區的千年古剎,連鎮名也由此而來,寺廟雖然不大,但卻如荒涼的高原大川中的一顆靈草一般,如此肅穆而寧靜。斑駁的粉牆雖然每年都有修繕,可依然在歲月中剝落。風化的山岩盤踞在周圍,山門前,一株垂老的彎松,不知何年所種,被踩踏出凹坑的石板路有人正清掃着落地的松針。巴卓對着掃地僧人合禮,寺廟對於木巴卓來說,這裏已經非常的熟悉了,熟悉的如同他的第二個家。

    他蹦跳的哼着不知名的山調調,同往常一樣路過香殿的時候,突然好像看見他在山那邊見到的一男一女正在殿中和老和尚談話。出於好奇,他湊了過去。

    老和尚垂老如門前幹松,褶皺如老樹皮堆滿臉,很少有人知道老和尚究竟多大年紀了,而且老和尚涉獵甚廣,東醫學也頗有建樹,整個那不勒地區的牧民生病,都是在廟裏來求藥的。巴卓路過正好聽到老和尚說道:“施主感染邪穢已深,現在還能活着,已經是奇蹟了。老僧無能爲力,只能感念上蒼好生之德,爲施主早晚誦經兩篇,希望施主絕處逢生。”

    不由得好奇的倚門向內張望。

    兩人正是曾正東與蘇小雨。兩人這兩月遊山玩水,也偶有奇遇。西高原地勢原始,接壤處山峯險峻,進入腹地後又變得壯闊。其中由於多有高原冰川溶化後的湖泊,這裏許多地方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讓人流連忘返。曾正東期初精神還好,可以陪着蘇小雨兩人走走停停有說有笑,可是隨着兩個月過去,曾正東由時好時壞急轉直下現在已經變得虛弱不堪了。也就是蘇小雨照顧入微,否則如果當初曾正東自己一個人。恐怕現在早已經不知道掩埋在哪個亂草叢裏了。曾正東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顆遊山玩水的心氣也沒了,催着蘇小雨找地方安頓下來。眼見曾正東情況不妙,蘇小雨也不敢耽擱,兩個人尋了附近一個小鎮,打算安頓下來,蘇小雨強忍着苦澀,依舊強打精神,笑眯眯的打算送曾正東最後一程。

    蘇小雨鞠了一躬,“不管怎樣,謝謝法師慈悲收留,目前我哥哥的病已經不適合旅途勞頓了。”

    “不礙事兒,來者是客,兩位施主來這裏是佛的安排,成全我等苦修之人一個善果。”正巧看見木巴卓在門外偷聽呢,招了招手,老僧將木巴卓叫了進來。蘇小雨又對着木巴卓笑了笑,“你好,小朋友,又見面了。”

    木巴卓紅着臉,撓了撓頭,傻呵呵的一笑。

    老和尚吩咐到:“巴卓,你帶着兩位去西邊香客房安頓吧。今天就不用學經了。兩位施主,這是巴卓,他常來學經,熟悉環境。既然正好你們也見過,那就讓他帶你們去吧。”

    就這樣,曾正東和蘇小雨在那不勒安頓了下來,巴卓也喜歡來這裏聽曾哥講故事,那些他聞所未聞的神奇的見聞讓他嚮往不已。黑水那些故事讓巴卓感覺到恐懼,那些跟他同樣年齡的小孩時時刻刻都在面臨死亡的威脅,他慶幸自己無比的幸福。當曾正東講到他們幾個人歷經磨難,從黑水活着離開的時候,巴卓緊緊捏着的拳頭終於鬆開了,整個人又長舒了一口氣。。。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流逝着,也不知道他被曾正東那生動的描述感染了,還是被那段血淚的歲月所感動了。木巴卓每天比學經還要積極,匆匆結束就急匆匆的來看曾正東,他時而含着淚聽完一段故事,又被另一段趣事逗笑,聽到故事的深處,又飽含憤怒。聽到結局,又咬牙不甘。他甚至生出一種錯覺,曾正東,就是這些故事的主角,而此時的曾正東如果這些故事裏的一樣,一個遲暮的野狼,傷痛、體力衰退,讓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認命。恍惚間,這些故事匯聚成了一副畫面:月夜,一個遲暮的老狼,拖着疲憊的殘軀,揚天咆哮。。。繼而不甘的倒下,木巴卓,在這個祥和的鎮上,感受到了他從未感受過的花花世界,嬉笑怒罵。也許也是這個時候,巴卓的心中,就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野性的種子。他將故事裏的不甘烙印在了心中,變成了自己的不甘,他將故事裏的喜怒哀樂,逐漸化作了自己人生的喜怒哀樂。

    第二天,木巴卓來寺廟的時候,專程來到曾正東跟前,看了看蘇小雨,又看了看曾正東,從脖子上取下來一顆碩大的菩提子。“曾哥哥,謝謝你給巴卓講故事,,巴卓是個放牛娃,讀書識字都是老和尚教的。還說我沒有慧根,這輩子安安穩穩的做個放牛娃。”

    “這個,我爹給我的,聽了你的故事,我想送給你。因爲我爹,跟我說過,我們在這裏安居樂業,是因爲有英雄在替我們扛着天,這樣放牛娃纔能有幸福的生活。我覺得,曾哥哥你的故事裏的那個人,就是抗起蒼穹的英雄。”

    曾正東今天難得心情特別輕鬆,他收下了放牛娃的菩提,雖然蘇小雨弄到的最新研發的抗輻射藥劑‘X-adg’讓他身體的放射衰敗減緩,但是帶來的痛苦卻並沒有少多少。心情一直煩躁的他,不知道爲什麼,他手握着這棵菩提的時候,內心難得的有了暫時的平靜。他也從脖子裏將自己的銘牌取下來,戴在了巴卓的脖子上,巴卓驚喜的摸着銘牌:純黑色如同玄鐵一般的金屬牌,只是他不認識銘牌上用東國骨文刻着“黑水”二字。底下是00459—05 ,這是曾正東的編號。巴卓如獲珍寶的收了起來。又纏着曾正東和蘇小雨給他講了故事,好不容易纔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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