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非常規宮鬥 >第45章
    賈赦雖然從太子的隻言片語裏面發覺出了真相,可到底還是沒有進入狀態之中。下車的時候,還在惦記着後面跟着送來的螃蟹和野物呢。

    而馮唐雖然心驚肉跳的下了車,可到底被賈赦還有徒述斐無所謂的樣子稍微影響了一些,完全沒有失禮的地方。只是臉色看上去要比之前蒼白了一點,嘴脣也緊緊的抿着。

    徒述斐自然是知道牛痘的危險性並不大了。他自信在場人的身體都是自小被精心調養的,比起民間百姓常有的營養不良、夜盲之類的普遍病症,他們的身體絕對經受得住一場類似風寒的發熱!

    也因爲有了這個先覺認知,徒述斐和賈赦一樣,更惦記的是後面送來的螃蟹——往年的時候,甄貴妃總是以螃蟹性寒爲由,限制徒述斐喫螃蟹的數量。所以徒述斐總有一種喫不夠的感覺。可如今到了莊子上頭,還不是他想喫多少就喫多少?

    原本還憂心忡忡的太子殿下,一看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喫貨這幅做派,原本嚴肅的表情也繃不住了,很有些哭笑不得意味的和張玉庭兩人對視着搖搖頭。不過轉過頭來想想,這樣也好。總好過什麼事情都還沒有,就驚得如同鵪鶉一樣,不像樣不說,少不得還要傷了內腑——畢竟大驚傷腎不是!

    先運到張家莊子上的是各色的野物喫食,廚房早就預備得了,立刻就有隨行的案子師傅去接手。不過半個時辰,各色的菜餚就被送到了廳裏。

    賈赦和徒述斐兩人拉着還不肯就餐的太子幾人分別入了席,如何也磨着這幾個沒有胃口的人多喫上幾口。

    等飲食完畢之時,剛纔給徒述斐診治的太醫也進來稟報了:“回殿下的話,那孩子和那頭病牛都帶來了,安置在了山腳處,離此間距離甚遠,無礙的。剛剛微臣去查看了一下,發現了些怪事……”

    “說。”太子雖然被徒述斐哄着吃了些食物,只是到底還是心煩意亂的。如今看太醫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頭也不痛快,只是用一個字簡單的吩咐對方。

    太醫這才繼續開口:“那孩子似乎早幾日就被染上了,從脈象和他手臂上的痘痕來看,必是天花無疑。只是不知爲何,那個孩子的症狀很輕,不過是感覺有些發熱又無力。他家中的人也以爲是秋日裏着了涼,熬了幾副萬金油的風寒藥給他喝下罷了。如今看來,竟是已經快要痊癒的樣子了!”

    太醫的語速不快不慢的,這是他作爲醫者的習慣。只是前幾句話說的太子心驚膽寒的,握着椅子把手的手差點把木頭給掰碎。好在太醫後面的話沒有停頓就立刻接上了,不然太子真怕自己做出什麼沒有體統的事情來。

    徒述斐從花廳探出一個腦袋,聽到太醫的話之後,立刻就領着賈赦馮唐溜達出來了:“太子哥哥,這回你該信了吧!趕緊的,趁着那牛還病着,給我們每人都種上牛痘,保管以後就不怕天花了。”

    “一邊去!”太子也是大驚大喜之下有點控制不住了,此刻只想狠狠的揍徒述斐一頓,可又下不去手,“光珠,領着他們幾個進去。”

    難得看到太子失態,石光珠很有一種自己賺到了的感覺,一點都不覺得做孩子王有什麼不好。

    徒述斐心急那牛要是好了,再想找頭新的就困難了。可太子和徒述斐的想法又不一樣:雖然徒述斐說了此法一定可行,而且也有那個孩子的例子在前,可只有這麼一例,很顯然是無法說服太子的。就算是要做實驗,太子也絕不可能用自己的弟弟來當試驗品。雖然他身負儲君之責,可也知道疏不間親的道理!天下百姓很重要,可他不能拿自己的弟弟冒險!

    徒述斐雖然心急,可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話有些輕狂了,加上被太子吼了一句“一邊去”,也就只能蔫巴巴的跟着石光珠向後面走了。

    只是走了兩步,到底還是不甘心的回頭看了太子一眼,希望他哥哥能改變主意。然而太子正在思考該如何證明徒述斐之前說的有關牛痘的話呢,連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徒述斐一個。

    於是,徒述斐只能很是蕭索的對石光珠感概:“唉,秋風蕭瑟灑滿我的臉,我哥冷酷傷透我的心啊!”

    馮唐和賈赦一起抽了抽嘴角,恭敬的跟在徒述斐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假裝自己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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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爲徒述斐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所以太子的注意力在太醫院的太醫們趕到之後,就集中到了牛痘上面來。

    關於牛痘的實驗很快就展開了,小湯山附近但凡是起了牛痘的牛都被帶到了張莊上來,連帶着那些平日裏和病牛接觸並且有了見喜徵兆的人,也被強行帶到了張莊。

    自宋代一來,就有人痘種痘一說,太醫院裏頭分出一部分人研究這些病牛的膿液;另一部分人則是費力氣找來了人痘的痘痂吹給那些因

    牛見喜後痊癒的人,反覆觀察他們是否還會感染天花。

    好在小湯山附近已經封了路,就算其中莊戶人家有不少是隸屬京中顯赫門庭的,可消息傳遞不出去,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待到太醫們在一旬之內收集了足夠的數據之後,這些人才牽着各自家裏已經病癒了的牛,領了數額合理的補償銀子離開了。

    “殿下,小湯山到底小了些。且因爲附近都是地熱莊子,莊戶稀少。若想要更詳細的信息,少不得要更多的人了!”

    “可惜今年死牢裏的人前幾日就已經處決了,否則那幾百個人,也比這附近挖地三尺才找來的幾十個人要強些。”當初牛痘事發,張玉庭首先想到的就是讓死牢之中那些準備秋後處斬的人來用做實驗之用。只是朝廷處斬的律令已下,不可能朝令夕改,也就作罷了。

    太子捏着睛明穴,不必這些日夜輪班的太醫輕鬆多少。太醫們還有時間休息,可太子因爲這件事,最近十日基本都是淺眠,隨時總攬全局、關注實驗的進展,就沒好好休息過。

    這邊負責彙報的太醫令說完了,又有人送了幾匣子東西進來,太醫令指着幾個匣子:“這些是下官們近日來收集的。這是牛痘原痂的痂片,旁邊的是已經磨成粉的痂粉。另外,臣等根據古方,在人痘痂粉的吹粉藥方上改良,總結出了三種不同的新吹粉。另外還收集了幾匣子的膿液,只是如何使用還需琢磨。”

    太醫令也是覺得這十幾天簡直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一開始知道是太子和六皇子在小湯山染了天花的時候,太醫令得到聖人的命令前來此處之時,幾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了——但凡太子或六皇子有個什麼萬一,他這個太醫令就算是坐到頭了,連腦袋都夠嗆能保住。然而,來了此處以後,不光發現此事乃是虛驚一場,而且還有了牛痘這個發現,太醫令幾乎可以肯定,他日史書工筆,少不得把他也列在那無數的醫仙醫聖後面,提上一兩句!更不用提回京之後,這牛痘若是得行,少不得聖人也會賜下不少的賞賜,百姓也說不得會供上自己的長生牌位,這是萬家生佛的功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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