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非常規宮鬥 >第78章
    “對啊!”徒述斐點頭,不明白這和賈赦在屋子裏來回轉圈有什麼聯繫。

    “那他會不會經常來擷芳殿……或者弘文館啊?”賈赦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有點驚懼、有點期待、有點煩躁,總之就是各種表情都扭雜在了一起,以至於讓臉部的肌肉有點扭曲的感覺。

    “啊——”徒述斐這才明白過來賈赦到底在擔心什麼,“擷芳殿屬於外宮,接近內宮。金吾衛應該不會進來,而是隻像過去一樣在附近巡邏。但是如果賈大人真的想要來上一趟,如今倒是也理由更充分些了。”

    賈赦聽了徒述斐的話,反應半天才放下心來:他爹是個特別守規矩的人,而擷芳殿內部他是不會進的,可在路上偶遇就說不定了。所以只要他不是走在路上,就沒有碰見賈代善的“危險”!

    “你就這麼怕你爹啊?你爹打你還是罵你?”怎麼賈家的孩子都這麼怕自己的爹啊?聽說賈代善也特別怕自己的父親,將來賈璉賈琮也怕賈赦、賈寶玉見了賈政更是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罵我。”賈赦回想了一下過去和父親相處的模式,如今仍然有些心有餘悸,一邊說一邊打了一個哆嗦。

    徒述斐看了一眼賈赦有點發白的臉色,覺得這孩子肯定是落下心理陰影了。

    馮唐也看出來賈赦的不妥了,有點不知所措的直盯盯看着賈赦。

    而賈赦自己呢,則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裏,一時之間有點失神。

    石光珠原本還坐在一邊看書一邊聽三個孩子說話,一件賈赦的樣子,就放下了手裏的書,忽然大喝一聲:“出槍!”

    賈赦被石光珠的一聲喊震到,立刻做了一個雙手虛握長`槍的動作,向前中平刺。這動作和口令他太熟悉了,以至於現在一聽見口令,自己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動了起來。

    待賈赦這個動作做玩,人也回過神來了。他有點怔忡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擺着中平刺的弓步,雙手還向前遞着,好像手裏握着一把別人看不見的槍一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石大哥你可嚇死我了!忽然就喊什麼‘出槍’。”

    石光珠看了賈赦一眼,轉向了疑惑的徒述斐:“第一次殺人的新兵,難免會夢魘好幾天,若是不處理好,將來會時不時的發作一回。呵斥這法子是祖父教我的,還算有效。”

    徒述斐知道這是石光珠在和自己解釋呢,點了點頭轉回賈赦:“你到底被你爹怎麼罵了,竟然忽然就魘着了?”

    馮唐欲言又止,覺得賈赦才從驚懼裏回過神,不應該立刻就刺激他。只是徒述斐給了馮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他忍住了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

    賈赦又打了一個哆嗦,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起來。這一回不用石光珠呵斥,徒述斐對着賈赦喊了一聲:“背誦!”

    賈赦就張開了嘴,想要從《學而》開始背誦來着。

    徒述斐見賈赦只是有了背誦的傾向,可到底沒誦讀出聲,覺得自己還是功力不夠,在心裏嘆了口氣之後開口:“你到底因爲什麼那麼怕你爹啊?”

    “我爹罵我!”大概是有了前兩回的鋪墊,賈赦沒有像之前一樣,話都說不回來,“不說的話我也想不起來,你們做什麼讓我想起來?太壞了!”

    這不光是有心理陰影,還腦子有問題啊!徒述斐搖頭,不願意理賈赦了,誰家心理陰影想不起來就沒有,想起來就嚇得半死的?別以爲他不知道,賈赦以前可不止一次的在賈代善面前做過不少熊了吧唧的事情。

    真要是害怕,那就不該再做惹賈代善生氣的事情!

    可事實上呢?在成爲徒述斐的伴讀以前,賈赦可沒有一天安生的時候!雖然犯的都是類似不聽先生的話,不好好做課業之類的小錯,可也足夠賈代善對賈赦沒什麼好臉色了!那時候怎麼沒見賈赦有心理陰影來着?

    徒述斐在心裏吐槽了一番,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

    其實徒述斐還真就是冤枉賈赦了,他忘了榮國府裏還有一個極其極其極其寵愛自己大孫子的徐氏呢!

    徐氏要是發了火,就連賈代善都得跪着求饒!有她護着賈赦,給賈赦無盡的愛,賈赦雖然心裏還是害怕賈代善,可也被徐氏治癒了不少!所以賈赦也就成爲了如今的樣子——想不起來就不怕,只要想起來就怕的要死!

    如今賈赦祖父身體不太好了,好像年輕時候的老傷都發了出來。賈赦也因爲之前一直跟着祖母住,如今也更

    多的是陪伴祖父,而不是陪伴父母。對賈代善的恐懼也就隨着兩人之間拉開的距離而消弭了。

    “終歸那也是你爹,你怕什麼?他是能殺了你不成?”馮唐和自己的父親關係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夥伴和父親關係疏離,就勸了一句。

    徒述斐放下手裏剛拿起來的書:“那可不一定!不是所有的父親都對自己的兒子好的!”

    房間裏剩下的三個人視線就都集中在徒述斐身上了,眼神中既有震驚又有不贊同。

    “父慈才能子孝呢!”徒述斐把馮唐和賈赦的視線先等了回去,然後才和石光珠的視線對上,認真的說。

    “殿下……”這話說出來可是真的大不孝了。石光珠眼中的不贊同特別明顯。

    “殿下你還讓我們裝呢!原來你纔是裝的最像的那個!”賈赦也不管徒述斐的身份了,反正如今也混熟了,直接就指着徒述斐滿臉控訴的說道。

    “那當然,我要是裝的不像,自然也不會要求你們裝的像的!”徒述斐要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會拿來要求別人。他現在的表情還帶着點小驕傲,“要做一輩子的僞君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光珠用書擋住自己的臉,防止自己的表情有什麼不妥:第一次見到有人當僞君子當的這麼理所當然,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石光珠受教了!

    “明日下午無事,咱們出城轉悠轉悠如何?”徒述斐用手裏的書敲了敲手掌,提議道。

    石光珠有點詫異了。

    徒述斐向來只在城裏轉悠,如今倒是主動提及要出城,這讓他有點奇怪了。

    “咱們出城見識見識那些不慈的長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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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附近還是有不少的村子的。因爲石光珠以前經常在城北附近跑,對那裏更熟悉一些,所以徒述斐很聽話的讓石光珠領着他們前往京城北邊的一處村子。

    村子裏約莫有百十幾戶農家的樣子,人口也足足有七百人了。在別處也許算是個大村子了,但在京城附近也只能算是一箇中等人口的村子。

    來時的馬車上,徒述斐思考了再三,還是和賈赦馮唐一起,換下了身上的齊整衣服,穿上了顏色黯淡又有些陳舊的粗布衣裳。又提前些下車,換了一輛沒有車篷車廂的普通牛車,這才晃晃悠悠的跟着兩個伴讀坐在車上,前往石光珠說的村落。

    村子還算興旺,因爲村裏的人大多一個姓氏,所以祠堂也是共有的。如今京邊上的土地山林都被一些高官富貴的人家買下了,冬日裏柴火這樣的燒料難找,外頭買又貴。各家爲了省些燒料,平日裏都聚在祠堂裏,男女各一邊廂房,燒上幾個火盆子就能暖和一天!

    石光珠一進了村子,通身的氣度就變了。原本還帶着點雅嫺的氣度,如今只能看出來剛硬了,倒像是剛入伍沒多久的軍人。

    進了村子,石光珠顯然之前來過,領着在車上坐得幾乎凍成冰棍的徒述斐三人進了去,開口就道:“咱們巡防路過,水囊子漏了,來討口水喝!”

    “哎呀,是石小旗!你可老沒來了!”門邊上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揣着手就出來了,一眼見到石光珠就想起來這是誰了。

    之後又看見他身後跟着的三個半大小子,半點也不忌諱這三個小子聽得見自己的聲音,立刻就問道:“這三個是誰家的娃子?如今京營也受這半大的娃啦?”

    “三個淘氣的,非要跟着我出來見識見識。今早就在營門外頭等我呢!結果才走到這,就說死不動彈了!虧了還趕了車來,慫透了!”

    石光珠面上很不耐煩的把三個人損了一通。三個慫透了的半大小子如今正凍得難受,連直覺都沒有呢,也沒工夫理會他話裏話外的埋汰。

    “這個歲數,正是淘的時候!不服爹不服孃的,好好挨回凍,你下回再來他們肯定不會再跟着了!”老人看徒述斐三個實在凍得夠嗆,就引着人進了東邊的廂房。

    收拾廂房,其實也是一個和祠堂正殿差不多的地方,中間也沒有什麼隔牆之類的,好幾百口人在屋裏,一開門就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原本還慶幸終於能找個地方暖和一下手腳的賈赦立刻就覺得自己有點受不住。就連上輩子經常擠公交地鐵見過各種奇葩罐頭的徒述斐也有點受不住了:“我失算了,就應該讓人來打聽清楚,回去複述就好了。幹什麼非要讓賈赦自己親眼看呢?”徒述斐後悔不迭的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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