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信
    時間是上午十半點,臨近中午。

    富山雅史一個人獨坐在窗邊的辦公桌前看着幾張心理病歷單,溫熱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戶外照在紅木的桌上,燙得病歷單的紙面上細絨的纖維絲微卷,風一刮就飛向了窗外。

    心理部的辦公室內很靜,和窗外的校園一樣安靜,裏面只能聽見病歷單翻動的紙張聲,外面也只能聽見浩浩的風聲吹動松林、灌木以及紫羅蘭花叢。

    按照卡塞爾學院的行課時間表來看,只有等到十一點半前後整個校園纔會熱鬧起來,富山雅史靠着的那扇窗外,紫羅蘭花簇擁的石板路上會陸陸續續地出現抱着課本的學生們歡脫的身影,從舞蹈課下課的女孩們興許還會踩在石板上跳兩三個小節從西班牙裔舞蹈老師那兒學來的明快的弗拉門戈舞。

    但起碼就現在,整個校園是安靜的,富山雅史扭頭看向窗外,這種時間很適合辦公,也很契合心理部一項的工作——在探索人心與情感的螺旋之中讓情緒沉澱,細讀那些被遺忘的、厭惡的、喜愛的往事,去接受、包容,最後理解,正式真正的自己。

    安靜的環境很好,但安靜總有被打破的時候,往往我們稱那一刻爲故事的始端。

    起先我們能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心理部的樓下的石板路上,二樓靠窗工作的富山雅史很難不注意到他,因爲他是直直地朝向這棟小樓走來的,帶着一頂帽子低着頭,步履匆匆。

    這讓富山雅史不由看了一眼預約表,很明顯這個時間點心理部內沒有任何預約,所以來人並不是來諮詢治療的...很少有人會光顧心理部,即使是在年輕的學員中,不少人也認爲需要拜訪心理部是意志孱弱的表現,從而會被旁人輕視許多——這不無道理,雖說有些偏激,但若以後註定將要目睹那些偉大的存在,意志一環是比之血統更爲重要的東西。

    但富山雅史不同意這種由學生會主席提出來的強者自強的想法,在他看來心理問題永遠都是積沙成塔,集腋成裘帶來的惡疾,就算是心理強大的人若是低估了細小的毛病也難免有一天會潰於蟻穴...所以他向來任何時間都歡迎學員的求助,即使沒有預約。

    出於職業素養和道德關懷,富山雅史在那人影進入他的視野盲區同時也意味着確切地進入了心理部的小樓後,將桌上那些因爲青銅城龍文出現靈視過激問題的病歷單在桌面上對齊,收進了右手側的抽屜裏——他不希望病人在看到這些東西從而以爲影響到了心理部的正常工作。

    既然來者可能是患者,那麼作爲醫生何必還要讓患者揹負更多一些的壓力呢?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作爲醫生富山雅史更希望對方推開門後看見的是好整以暇的自己,可能有些意外但卻面含微笑地告訴對方:你來得剛剛好,當下我也正好沒有什麼事情,讓我們來講講你的事情吧!

    樓下大門被推向的吱呀聲,徒步樓梯的腳步聲,再是走道上踏在軟毯上的濛濛聲,最後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了,富山雅史說:請進,對方順勢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但卻沒有走進來,只是探進來了腦袋,露出了那張印度男人的臉,鴨舌帽檐下一雙眼睛清澈亮眼。

    他擡眼就見到了辦公桌後面帶笑容的富山雅史教員...然後把視線挪開,四下看了看空曠的辦公室,書架、供病人治療的沙發躺椅、角落有金絲花紋的燈盞,最後視線又繞回到了富山雅史的身上問,“請問你就是...林弦先生嗎?”

    “林弦先生?不,這裏只有富山雅史女士...哦不,是富山雅史先生,您要找的是林弦女士吧?”愣神之後下意識嘴瓢的富山雅史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

    “哦哦哦對不起...我看這辦公室裏就一個人,‘林弦’是女性嗎?對不起,我不大能區別中國名字的性別...”印度小哥嘟噥着說,“收發室讓我把東西寄給‘林弦’女士,請問她在這裏工作嗎?”

    “你是收發室的工作人員麼?”富山雅史頓了一下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是有她的信件包裹寄來學院了?她現在還在圖書館內勸導一些頑固的教授複查心理問題有些走不開,如果可以的話東西就暫時放在這兒吧,我會轉交給她的。”

    “沒問題,只是一封信,但沒寫門牌號就填了學院的地址,要不是上面寫着寄給林弦女士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我問了一些下課的學生才知道她在心理部工作,這一圈下來可讓我一頓好找。”印度小哥嘀咕抱怨着推開門,走了進來,身上穿着一個綠色的小馬褂,活像是郵政局的人,他揹着個挎包邊走來邊在裏面翻找着,最後摸出了一封黃色的信件遞給了富山雅史。

    “辛苦了...不過你說信封上的地址沒有填芝加哥的包裹倉庫,而是直接填了學院?真的假的?”富山雅史微微一頓坐姿前傾。

    “當然是真的,有些時候倒是也有這種直接寄過來的信啦,不過都是給一些教授或者校長的。”

    “信從哪裏寄來的?”

    印度小哥遞出信一臉奇異,“信是從中國寄來的,不過中國人可真是稀奇啊,這個年代居然還選擇寄信交流,難道他們那裏還沒有普及互聯網,沒有電子郵件這種說法嗎?”

    “在你的印象裏的中國應該還處在十幾年前吧...而且印度現在也比十幾年前的中國好不到哪兒去吧...”富山雅史結果信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沒有真正冒犯地說出來,開口說出的是另外的一席話。

    “現在中國發展已經很快了...而且按我對中國人的理解,就算在他們之中這個年代選擇信件來往也是很少見的事情。”富山雅史接過了信件,“還有別的什麼包裹一起的嗎?”

    “沒有了,就一封信。”印度小哥交付完信後又遞出了張表格,“麻煩代簽一下。”

    富山雅史把信放到了桌邊上,在順手簽完表哥後印度小哥就轉身溜走了,他今天的工作還沒結束,還有一大堆東西要送...卡塞爾學院裏的小祖宗們都是財大氣粗又閒不住的主兒,一大堆的海外郵購堆得收發室快爆掉了,爲此風紀委員會還特地往校董會提出了限制學員網上郵購的提議,收發室做夢都想這項提議被上面通過,這樣他們的活兒就能輕鬆太多了。

    印度小哥離開了,富山雅史坐了一會兒後重新拿出了抽屜裏的病歷單翻看了起來,但看了幾張後視線還是忍不住落到了一旁的那封信件上。

    他放下了病歷單伸手拿過那封信前後翻看了一下,黃色的信封背後沒有任何塗寫的痕跡,正面格式內所有的信息倒是填全了,從左上角的郵編到收信人地址、姓名,包括寄信人的信息等等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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