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九百一十三章:終局
    女獵人覺得自己應該欠所羅門聖殿會的騎士一個道歉,因爲她之前或許不該諷刺地嘲弄對方是一個卑鄙的懦夫,藏在暗中操縱人偶的怯懦膽小鬼。

    白色巨龍的鐵面被揭下了,儘管小女孩的動作很溫柔,可這一幕依舊是殘忍痛苦的,藤蔓般的血肉纏連在那青銅的巨面內側,隨着鐵面的扯下一根根地斷裂,如果巨龍還活着,那麼他一定會發出淒厲的咆孝,女孩還以的則是殘暴的冷酷。

    在鐵面之下龍骸的頭顱居然是中空的,沒有面骨,就像一個被掏空的碗。

    女孩輕微側身,天空之上被降落時擊穿的暴風雪投下了白色的天光,照亮了裏面扭曲又恐怖的景象。

    那是一個鐵灰色的人,深埋在了一灘血紅的泥濘中,一個窩在龍骸頭顱內的紅繭吞噬了半個身子,從血肉做的繭裏露出的上半截的裸體乾瘦的就像沙漠裏風乾的死人,沒有體毛,甚至沒有肉眼能觀察到的毛孔。

    那鐵灰色的皮膚下全是嶙峋的骨骼,尖突地將那些皮膚撐起,彷佛要將整個外皮撕裂。右胸膛處又有一個約莫拳頭大小孔,菌絲般細而繁密的血管從外部接入,進行着不明體液的體外循環。

    就連他張開的雙臂,也成爲了那些菌絲的一部分。接連到了那龍骸頭顱內的血肉組織中,整個人就像《聖經》中被釘死的耶穌,但不同於故事裏的天主,當他進入這血肉的泥潭時就永遠沒有復活的那一天了。

    融合。

    當女獵人走到近前看到那裏面的場景時,她的腦海裏就躍出了這個詞。

    她曾經是在君上的身邊學到過那些有關龍族的禁忌知識的,眼下的這一幕正是其中之一,無論是在什麼時代都被視爲惡毒、殘忍的力量。

    但在那些知識中,通常出現的例子都是上位的祖龍以融合的姿態掌控下輩的龍孫(如當前世界線未發生的諾頓對參孫力量的繼承),可眼下以人類之軀入駐龍類的大腦完成融合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說,我喜歡人類。”她伸出手溫柔地撫摸那鐵灰色人的臉頰,

    “我原本以爲這個世界上人類的後裔對龍族的理解都是那麼淺薄的,但事實證明,只要有着對力量和權力的強烈渴望,無論是什麼種族都可以迸發出耀眼的光來。”

    鐵灰的人沒有動,在鐵面被揭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唯獨剩下的只有恐懼。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問,聲音裏不免的充滿了顫慄,以及不可遏制的敬畏。

    那是對純粹的權與力的尊敬,當那血紅的光環和數十米的黑翼衝破暴風雪、比鋼鐵還要堅硬千百倍的身軀撕開音障撞散元素流、龐大的精神領域與龍骸達成了超越他想象的‘共鳴’時,他就終於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類型的東西了。

    那是不可阻擋,不可敵對,就像山,就像海,就像黑暗的宇宙一樣磅礴的東西。

    雖然依舊不明對方的本體,但無疑,這種東西的存在是不允許他去憎恨的,也不允許他仇視,在那面前就算流露出哪怕一點的敵意,所迎來毀滅的結局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有很多名字,但都已經埋藏在歷史裏了,被遺忘的都是失去意義的東西。”她說,“但無疑如今的我,和你們人類都是一樣的,是走在漫無盡頭的進化之路上的卑微學徒。”

    “像你這樣的東西...還不是進化的終點嗎?”鐵灰色的人聲音音啞而恐怖,但他面前的女孩卻沒有半點嫌惡,熔火的眼裏只有溫和,即使她就要殺死他了。

    “當然不是,沒有人生來就站在進化的終點,我們只是生來就站在了更遠的地方。”她伸手托起那鐵灰色人的下顎,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就撕裂了許多與他連接的外部血管,大量的濃紅色的液體順着斷裂處流出。

    “我們就和你們一樣,在生命的路途中不斷地追求更高層次的生命的進化。在這一點上,我格外地看好人類,有限的生命的詛咒就像是壓迫了你們本該與龍類同等水平的潛力和才華,讓你們在那極端的芳華之中被迫地壓榨出無限的靈感。”

    “在進化的路上也許你們終其一生都走不到終點,但在路途上展現出的耀眼光芒卻能成爲照亮我們前路的燈塔。”她說,“如果那時候的那場戰爭,贏的不是被族裔稱爲審判者的他,而是我的話,或許我的同胞和族裔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吧?”

    鐵灰色的人那雙金色的童孔發生了震動,像是爲女孩的這一席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不敢去斷定那話裏的真假有多少分,但只要有一分是真的,那麼他輸的並不遺憾。

    四代種?次代種?在她的面前,血統永遠都代表不了勝局,因爲她本就是那龍族的歷史上最看輕血統的一位皇帝。

    “當然是真的,我從不說謊。”

    “你回來...是要向這個世界復仇嗎?”鐵灰色的人低聲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連接着他身軀的那些血管在快速地枯敗萎縮者,因爲在那些血管的源頭——龍骸的心臟處,一根漆黑的腐朽的螺旋短劍正插在裏面,釘死在了整個鍊金矩陣的核心。

    “復仇是小孩子纔會做的事情,我從未離去,又何談歸來?”她嘆息,“在離去之前,你不必擔憂和恐懼...所羅門聖殿會做得很好,就如同我吩咐的那樣...做得很好!”

    &nbspp;“你...”鐵灰色的人眼中再度出現了恐懼,那是理念崩壞的恐懼,他驟然讀懂了那話中潛藏的可怕含義。

    “不!你不可是她!你怎麼敢自認是她!你...”

    那人忽然被激怒了,面目扭曲,鐵灰的皮膚繃緊至撕裂,乾枯的身軀不斷地扭動意圖將手從那血肉中拔出,進而抓住這個褻瀆的渾蛋。

    她只是那麼溫和地看着在血肉的繭中扭動的騎士,受難的騎士,他甚至做不到殺死自己,這是代價,獲取權與力的代價。

    “公元1097年,一支含及朝聖者和教派信徒的三萬大軍由君士坦丁堡橫越到小亞細亞。十字軍返回家園後,一部分戰團得到了榮華富貴,建立了與歐洲相彷的封建王國,而一部分精銳則是放棄了一切,去向不明。”她輕輕撫着那人的頭顱說,

    “可那羣人並非什麼都沒有得到不是嗎?他們放棄了黃金和榮譽,但卻得到了更多的東西,視以爲生命的東西...信仰!狂熱的信仰!”

    “在途徑小亞細亞時,他們得到了一幅畫,一副名爲《所羅門神殿》的來自公元前957年前的畫作,一副神奇的油畫。”她緩笑說,“被稱爲能與‘神明’溝通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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