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諾頓殿下的託夢(下)
    「怎…怎麼了?」路明非下意識問。

    白衣男人看了路明非好一會兒一句話沒說,路明非被盯得發毛,酒也不喝了,話也不敢說了。

    「大地與山之王。」他說。

    「大地與山之王?」路明非重複了一遍,心裏沒底。

    「原來如此。」白衣男人說。

    「什麼?」路明非發現諾頓殿下的表情不復之前的淡然平靜了,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那一晚驚濤駭浪之中的暴怒龍王,一瞬間他背後就被汗水打溼了,酒也醒了大半。

    「我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路明非第一時間開始找自己的問題,覺得自己是不是亂說話冒犯到諾頓殿下了。

    白衣男人開口說:「路明非,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路明非被這句話驚得坐正了,腰桿打得筆直,這他媽可是正宗的託夢留願啊,這幾天難道都是爲了現在這一刻鋪墊的?自己要是完不成龍王的託夢遺願豈不是得被纏一輩子?

    「再一次見到耶夢加得的時候,告訴她,‘永無盡頭而又徒勞無功的痛苦,纔是國王的最終歸宿,。」白衣男人冷冷地說道,他的瞳眸裏宛如有熔岩在沸騰。

    「好…好的,沒問題,但我不保證下一次任務我會入編啊。現在我可是戴罪之身,整個校董會都在戳我的脊樑骨,不被開除都算好的了。」路明非磕磕巴巴地說。

    「你…不會被開除的。「白衣男人緩緩說道。

    聽了路明非絮絮叨叨說了這麼些天的話,就算大多的話都是廢話,白衣男人還是聽進去了。包括那場分不清真正的贏家和輸家的戰爭之後世界的走向,卡塞爾學院大致的構成和體制,以及校董會以及昂熱派系的爭執等等。

    所有的事情過了他耳之後都有了一個清晰的譜面,或許經歷了這所有事情的路明非本人還處在茫然無措中,但旁聽者的他已經看清了路明非所處的局勢,以及未來的一部分走向。

    比起路明非在學校裏的境遇,白衣男人更是敏銳地從這個衰小孩嘴碎的那些雜事堆裏像是毛巾擰水一樣擰出了真正至關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甚至就連路明非自己都從未察覺。

    「老唐,你跟大地與山之王…很熟嗎?」路明非試探地問。

    四大君王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對於混血種們來說都是個謎,在對龍族文明的考古挖掘中人們只能得知,龍族的君王之間並未存在人類那般強烈的領地意識,攻城略地對這些偉大的東西來說毫無意義,在歷史上所有幕後存在着龍族所引導的戰爭往往都隱藏着更爲遠大的目的,而絕非是腳下永恆不變的大地。

    四大君王並不存在直接的利益衝突,所以考古學家們推測他們大概率不存在相見就會戰爭的理由,因爲意外和其他事宜導致的私人恩怨則不算在之內,並且很少有歷史記錄兩個以上的君王同時出現在天空下,大多情況都是一位君王高歌在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落幕後另一位君王又破棺而出咆哮世界,其中的原因也同樣是一個不解的謎題。

    路明非見到諾頓對自己提起大地與山之王的反應那麼強烈,下意識就認爲這兩人說不定有仇什麼的,畢竟都是君王,就算國土互不冒犯,但大家肯定都相看不順眼…但他其實忘記了一點,人們認爲四大君主相互沒有絕對仇怨的最大根據之一,是這四位龍王雖然都以君王爲號,但他們都有着一個相同的身份——黑王·尼德霍格的子嗣。

    究其根底,從血緣上來講,四大君主彼此都是兄弟姐妹。

    諾頓般下照例沒有回答路明非的問題,他向對方提完這個耐人尋味的條件後就陷入了死寂,也不再去動那彷彿永遠也倒不完烈酒的玉觚了,燭火將他臉上的陰影勾勒得深選又朦朧。

    路明非

    啞口了,對方不倒酒他也沒臉再去喝,幹坐在那裏好一會兒,頂住酒勁一直思考着諾頓剛纔對自己的委託。

    【永無盡頭而又徒勞無功的痛苦,纔是國王的最終歸宿】

    向大地與山之王轉告的這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永無盡頭而又徒勞無功的痛苦...路明非只能聯想到自己的期未考試成績單,那就挺痛苦的,復考又永無止境,每次都是徒勞無功...至於後半句的國王的歸宿,路明非就完全摸不着頭腦了。

    這是一句只有龍王才能互相理解的謎語嗎?還是說這是約定好的暗號什麼的。

    就像是路明非在電影頻道看過的前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裏的地下工作者的接頭暗號一樣充滿着玄機和詩意,來者說一句:「我的朋友,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見者就說:「是啊,暴風雨就要來了。」

    所以萬一這句話代表着什麼反攻或者總攻的起義暗號啥的,那他路明非不就成了打響龍族起義第一槍的頭號靶子了?龍女幹帶路黨的身份一下子就坐實了,這讓他有些心懷警惕,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暗戳戳地陰一手。

    ...不過如果真讓大地與山之王起義成功了,自己這個打響第一槍的能成爲新世界的榮譽人類不?

    路明非越滿腦子跑火車就覺得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彷彿就要睡過去了一樣…夢裏喝太多睡着了?自己會再在夢裏做一個夢嗎?

    「你快要離開了。」白衣男人看向路明非,點出了他現在的狀態,說道,「記住,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往往會以不堪入目之景進入你的視線。你的敵人或許就在身邊,我亦能感知。」

    原本昏昏欲睡的路明非聽見這一句話突然就睜大了眼睛。

    喂喂喂!等等,什麼叫你能感知?

    大哥,你不是死了嗎?屍體都在江底下泡發半年了好乏?你來一句能感知到又是什麼鬼?不帶這麼還魂嚇人的啊!大地與山之王都沒找到,你青銅與火之王就大可不必詐屍來個強強聯手了吧?

    「我…去,老唐…你不是...」他話纔到嘴邊,眼前就一黑,意識消散了。

    青銅的宮殿中,白衣男人緩慢地擡頭,看着燭火後路明非消失的地方沉默了許久,再拾起玉觚倒下一串清流入碟,整個白帝城中唯存烈酒入碟時的淙淙潺潺。

    ——

    路明非從牀上彈射而起,就像腰下面壓了根碳素鋼彈簧,還沒蹦到天花板上腦袋就撞上了另一顆腦袋,發出了極爲清脆的砰響聲,連帶的是兩聲同步痛呼出的:「哎喲!」

    路明非就跟翻身失敗的鹹魚一樣摔回牀上捂着腦門閉緊眼睛滿臉悲傷,他眯眼看了一眼牀邊,穿着一身墨綠色的校服梳着高馬尾的夏彌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單手捂住額頭也和額頭也和自己一眼一副痛苦,但儘管如此她另一隻手也穩穩地托住一個瓷碗裏面的銀耳羹沒有灑出來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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