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怪罪
    還是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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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久保良一死死盯住猙獰可怖的公卿面具,胸腔的灼熱燒地他嗓子都在冒煙,他努力地哈出每一口氣,都能聽着喉嚨深處裏岩漿盤踞、流動、每一次炸裂都隱約帶着一個聲音鑽進他的大腦裏,那個聲音在叫他哥哥,讓他給她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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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冷卻的怒火終於噴發了,他不得不噴發,岩漿冷卻後會結成黑色的殼包裹在他的心臟上,餘生他都會冰冷地喘不過氣來,在幽閉的繭中自責到死,所以他選擇了爆發,血管裏流的不再是血,而是滾燙的鐵水熔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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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復仇這種東西啊,就應該在你燃燒最烈的時候,張開擁抱將仇人撲在懷裏,把自己和對方一起燒死在痛楚中,化作一抔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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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格洛克槍管塞入過半進了公卿面具的尖牙中,格洛克設計的Glock17手槍在槍械競賽中一萬次射擊只卡殼了一次,萬分之一的機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他按下扳機,子彈就會旋轉着射入老人的嘴裏,傾斜着向上鑽去在大腦內轟出一片空腔,最後給那後腦開上一個巨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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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繃緊如鐵石,激發撞針的扳機毫米級顫抖着,僅僅差一線、只差一線的力量他就可以射出槍膛裏那顆早已經滾燙無比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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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槍吧,開槍啊,爲什麼不開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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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激烈模糊之中,良一甚至幻聽出面前的王將在譏笑嘲諷他,被槍管塞住的嘴裏舌頭靈活舔舐着殘餘的溫度和硝煙味,那可憎的笑容下傳來嗬嗬的笑聲,更進一步刺激着他的腦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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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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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一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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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開17槍,槍口噴射出亮眼的火焰,噪作的槍聲迴盪在空曠的極樂館中,黃銅彈殼彈出落在了賭桌上叮噹彈起又落下。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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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升騰,格洛克槍口指着天花板,一隻手握在槍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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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握着槍的良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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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千鈞一髮之刻,所有子彈都射歪了,垂直射入了天花板,帶起少許白灰簌簌落在綠絨的賭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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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桌上響起了掌聲,是王將在鼓掌,相比面具之後的笑容一定極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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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將鼓掌,櫻井小暮也跟着鼓掌,於是整個極樂館中掌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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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身邊,林年的輕輕鬆開了握住槍管的手,側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盯着他們兩人的王將:“如果殺他這麼容易,問了他的話之後我再重新把你的槍管塞進他的嘴巴里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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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一因爲暴怒而僵硬的身軀緩緩鬆弛了下來,他將格洛克按在了賭桌上,拖拽着劃到了邊上下了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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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交錯之間,良一讀懂了林年的潛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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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開槍了王將也不會死,反而會讓情況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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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如果良一暴怒地開槍,出其不意打爆了猛鬼衆頭領的腦袋,那麼困擾日本分部數十年的噩夢就可以結束了,林年只需要開啓剎那帶着良一衝出極樂館逃亡深山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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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切真有那麼簡單嗎?王將毫不設防地坐在賭桌後,真的有如魚肉入了砧板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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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年的餘光落向了身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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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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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極樂館中的黑衣男人們都沒有動,他們狂熱地看向賭桌後公卿老人,就像覲見着天門之上的耶和華一般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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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一出槍時這些男人沒有動,這似乎佐證了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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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認爲王將是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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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櫻井小暮拔刀並非是爲了王將的生命,只是在懲戒大久保良一無禮暴起的僭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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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將沒那麼簡單,最起碼,這個老人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死在一把格洛克的子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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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林年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他看着戴着公卿面具的老人感覺像是在凝視一團黑霧,空空落落、發散着恐懼和深淵的氣息,他想如果自己比良一更快一步暴起揮刀,只會切開那團朦朧的黑色霧氣,刀刃上不會粘落丁點血液和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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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他一條命吧,我有問題還要問他。”林年坐回了椅子上,短刀插在了實木的桌邊,木屑像是皮肉一般從紅色的桌漆下翻涌而出,足以見得刀刃的鋒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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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對面的王將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林年沒有說話,只等着他笑完了,笑夠了對自己發起了提問:“林君,你真的是一個只有16歲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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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早慧,你也不例外,這算是猛鬼衆的將領對本部新秀的讚歎嗎?如果是的話,我接受了。”林年抓了賭桌中央的彈殼,燙人的溫度在皮膚上蔓延,他揉捏了兩下光滑的錶殼後鬆手任由它掉在了大理石的地上彈起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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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奇,如果良一君是爲了復仇,林君到來極樂館又是爲了什麼呢?”王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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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殺了人。”林年說:“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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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夠。”王將驟然說:“這不是你到來這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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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這麼決絕?”林年問:“你在我的面前用炸彈殺死了一個女孩,我有足夠的理由爲那個女孩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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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不是這樣的人。”王將笑了,即使用有着公卿面具的遮擋,林年依舊能感受到他在面具下笑了,笑得如此諷刺開懷,就像是在嘲諷屠夫刀下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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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輕言我是什麼樣的人。”林年低聲說:“因爲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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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纔是你來到這裏的理由嗎?”王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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