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候鳥
    3月22日晚,東京,成田機場,暴雨。

    停在跑道上的紅眼航班的客機在黑色的雨夜裏閃爍着紅色的信標光,雪白的起飛燈如劍一般斬開了跑道上的黑暗。登機艙緩緩關閉,客機底下的登機車打着頭燈駛離跑道,指揮塔的無線電在大雨中傳來準允起飛的訊號,於是巨大的候鳥在早春時節的暴雨夜中踏上了歸家的路。

    頭等艙中,林年調整着座椅的傾斜度,黑夜中的雨落狂流抽打着舷窗,機場內除了高燈照亮的片隅地方,其餘一片昏暗看不清任何東西,隔着薄薄的機壁像是能感受到瀑布落流的雨被大風吹得如煙、如霧。

    “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

    客機鄰座上,曼蒂四仰八叉地躺在放得半平的座椅上,享受空調裏吹來的乾暖的熱風,再小酌一口雙手抱着的熱橙汁渾身暖洋洋的,舒舒服服得在椅子裏扭動着身子,一旁的林年調整好座椅後擡手按響了服務按鈴。

    不一會兒,漂亮的女乘務員迤迤然走來,手中端拿着一塊PAD和一杯帶吸管和小紙扇的溫開水,接過PAD後林年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女乘務員帶着職業化的微笑點頭回應再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頭燈機廂只留林年與曼蒂獨處。

    這一班機是執行部特派而來的包機,除了頭等艙的林年和曼蒂沒有任何其他乘客,從乘務員到機長也或多或少都算是“體制”內的知情人士,這支航班在外打着私企國際航空的幌子,飛在世界各地的每一趟班機其實都只爲了接送外派到各國各地的祕黨專員,林年和曼蒂也自然享受到了這專接專送的待遇,執行部特別調配了最近一趟的紅眼航班趕去日本只爲將他們二人安全接送回校。

    躺在座椅中,林年按亮了PAD輸入十三位數字、大小寫英文字母、羅馬數字和標點符混雜的密碼,回答了執行部預先設定好的無端密保問題,再驗證了指紋才成功進入了界面,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了起來。

    “幹什麼呢?偷偷跟日本認識的女孩子用ins聊天?”曼蒂從鄰座探出頭來貓貓祟祟地往林年這邊偷看。

    “是啊是啊,其實在源氏重工裏我趁着上廁所的藉口偷偷溜出去結實了新垣結衣,現在正在跟她說晚安情話。”林年敷衍着側了一下身子背靠着舷窗不讓她看見屏幕。

    “新垣結衣?07年演那個?是挺漂亮的,不過近幾年熱度下來了吧,以師弟你的條件爲什麼不直接大膽一點說自己勾搭上北川景子呢。”曼蒂嘿嘿笑道。

    “北川景子今年都23了吧?大我五六歲了,不合適,不合適,我看得上師姐都看不上她。”林年乾脆蹲在了座椅上背靠舷窗,把PAD斜靠在膝蓋前右手寫寫畫畫,左手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嘿,年上控是好文化,你們這些小男孩怎麼就不懂了呢。”曼蒂嘟嘟噥噥地好好坐回了位置裏,大概看林年的認真樣兒也猜出了是在忙正事。

    林年現在做的的確是正經事兒,畢竟沒有人敢執行部特發的PAD撩妹,而且這臺PAD上也沒有任何的多餘軟件供人食用,唯一能點開的是一個可以雲端上傳保存的記事本功能,林年的正事兒就是在筆記本里書寫任務報告再以專員的身份簽名向執行部上傳。

    任務報告要將整個任務的詳情事無鉅細地記錄下來,在執行部反覆審覈確定沒有遺漏缺失的部分後,再打印出書面文檔保存進入信息部位於冰窖的庫房裏,另一份電子文件則是上傳到諾瑪的信息庫中鎖上與任務等級相匹配的查閱權限。

    林年現在書寫的任務報告大概一經上傳就會被鎖上‘S’級的查閱權限,畢竟這次任務本身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S’級任務。雖然沒有讓他們去炸五角大樓或是宰掉某隻復甦的次代種、三代種純血龍族什麼的,但畢竟間諜類型的任務機密性總是要高上平常一般任務兩三個檔次。

    就譬如這次向輝夜姬機房植入後門病毒,一旦任務失敗被日本分部察覺就會迎來分部與本部之間的關係惡化,後續對整體大局的壞影響不可估量,如果林年還因此被俘虜,大概學院本部會矢口否認這次任務的存在,直接把責任撇個乾乾淨淨任由專員一個人背下所有黑鍋。

    林年對這些彎彎繞繞的政治問題不甚鑽研,但心裏卻是如同明鏡一樣知道里面的利害,與其他17、8歲的年輕人不同,雖然在少部分事情上他年輕氣盛,但在這種大事上他卻是少能見到的老成,知道什麼該挑明,什麼該置若罔聞,換句話說就是擁有半隻腿踏進泥沼的覺悟。

    不過好在現在‘S’級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一切的負面效果都爲之煙消雲散,輝夜姬機房一炸掉,所有監控信息完全報廢,後門病毒已經植入了輝夜姬核心機櫃中,藏匿在信息庫的底層,之後日本分部在網絡領域的行動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本部的面前。

    林年很好奇這次任務校董會那邊會給予自己什麼樣的嘉獎,沒有正式行課的他是不可能用GPA_4.0這種東西糊弄過去,難道又會像上一次那樣直接塞他一張銀行卡?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風險自擔,這樣好像也不錯?

    林年劃拉着PAD咬着吸管往玻璃杯裏吐泡泡的時候,客機微微震動,窗外的大雨斜斜地抽在了窗戶上,夜色裏白色的巨鳥劈開了雨幕向前滑行,宣告着這次日本之行的結束。

    曼蒂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橙汁不想重蹈來日本時的糗樣,而林年專心地書寫着任務報告,在一旁座椅扶手上搭着眼罩和耳機線,白色的耳機中隱隱響着阿藤方史的,溫柔的女聲像是催促着人思緒歸巢,靜心沉入雨夜裏漣漪四起倒影着城市燈火的水窪中。

    巨大的客機飛向了東京的天空,背靠着舷窗的林年不經意側下頭看向肩旁窗外的城市,雨簾從天邊厚重的烏雲裏漫過來,將城市的燈火纏上了厚厚的霧,不遠處離客機越來越近的彩虹大橋上五顏六色地燈光也朦朧成了大小不一的斑斕色塊。只可惜暴雨的緣故封行了車道,沒有人能欣賞到這暴雨中格外漂亮的一幕。

    ——其實人還是有的,也唯獨只有這一個人站在早已封禁的大橋中央,仰望着客機從橋上呼嘯而過飛向了城市燈火也照不明的天邊烏雲裏。

    男人黑底紅花的和服鬆鬆垮垮地露出了他清秀鎖骨,不悲不喜揚首注視着閃爍紅光的客機飛向天邊,暴雨從他不施粉黛的美麗臉上分流而下,順着肩膀砸在腰間斜跨的紅鞘長刀的刀柄,匯聚着流入末端注進腳踩的木履裏。

    暴雨中五光十色的大橋中央唯獨他一人久站着,像是誤入現代社會的年輕武士,站在春怒之時的暴雨夜裏,從他身邊打下的雨水都被染上了一股孤悵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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