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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的營中,剛躺下正準備睡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吵吵嚷嚷。其中一個聲音我聽出來了,是史巡。他正是我安排去看守俘虜的其中一名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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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們這麼一吵擾,我頓時就失去了睡意,便乾脆起身出去查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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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虜的一百名鐵崖堡陰修被集中到了一起,手腳都捆住了,今晚就輪到由我的第八營負責看守。我出於安全考慮,指派了三個什前去看守,其中一個就是史巡所帶的什。但是他的脾氣向來有些暴躁,似乎是跟俘虜發生了一些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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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出聲喝止道:“嚷嚷什麼呢?都給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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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巡趕緊上來向我報告:“這幫不長眼的殘兵敗將,當了俘虜還以爲自己是爺,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我他孃的憑什麼要伺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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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中一名俘虜卻急忙反駁道:“我們不是兵,只是種田的老百姓!你們打仗也不能不把俘虜當人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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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去看,那名俘虜是一位白鬍子老頭,歲數至少得有七十歲了吧。不過陰修的年齡從表面上都不太好判斷,或許更老也說不定。老頭子因爲修煉過陰功的緣故,即使鬚髮全白,但體格健碩,說話也是中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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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問他:“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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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鬍子老頭訴苦道:“我們從被抓到現在,已經幾個時辰沒喫沒喝的了。你們不給點東西喫,至少要給點水喝吧?我們都快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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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哪裏有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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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就在那兒!”老頭伸手一指,距離鐵崖堡開墾的田地不遠就有一個水井,旁邊還拴着幾頭大蝸牛。“那些大蝸牛的背上都是裝滿水的水桶,你們牽一頭過來就夠我們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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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求倒是不算過分。於是我便命令兩名士兵過去牽牛,把水弄來給這些俘虜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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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白鬍子老頭道:“水可以給你們喝,但是軍糧是配給的。你們要想喫東西就只能等後勤額外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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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點點頭,道:“我明白,能先有口水喝頂一頂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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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俘虜見我好說話,又有人開始哀求,或是想上廁所,或是嫌捆手的繩子綁得太緊,時間久了血液不通就廢了。還有一名被俘的士兵遭了地獄犬的抓咬,再不醫治,恐怕就得流血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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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人做到底,便讓士兵們挨個去解決,還叫來了軍醫,給那名傷兵包紮傷口。這些俘虜連聲道謝,面露感激之色。我靈機一動,便坐下跟最健談的那位白鬍子老頭攀談起來,想借機打探一下鐵崖堡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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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如何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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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軍爺莫要這麼客氣,老朽姓彭,你就叫我老彭好了!”
“好。”我點點頭,儘量隨意地問道:“老彭啊,你先告訴我,你們堡主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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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厲弘泰,我們都叫他厲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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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堡主是哪裏人,爲什麼要在這裏建一座鐵崖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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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堡主是哪裏人我們都不清楚。不過,我倒聽說他原先就是一名專門做精鐵礦生意的商人。或許就是因爲他懂找礦選礦,纔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處上好的精鐵礦,並修建了一座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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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鐵礦在哪裏,我怎麼看不見?”我假意問道,開始涉及稍微敏感一點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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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似乎沒有察覺,又或者不以爲意,就指了指鐵崖堡的方向,道:“礦洞就在堡內,已經挖得很深了,深入地下,你們在外面是看不見的。另外,除了精鐵礦還有一個小一點的祕銅礦,就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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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我又順着話題繼續往下問,“有了這兩個礦,恐怕厲堡主這些年來賺了不少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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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老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帶着自豪的表情,反而有些不屑,“要不然,他哪來的錢建起這麼一座銅牆鐵壁似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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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應引起了我的注意,至少說明老彭並不屬於那種死忠分子。於是,我下面問的問題就更加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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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堡主的修爲很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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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他的修爲恐怕就跟我差不多,只夠在陰間混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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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來替他帶兵守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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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兒子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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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戰是個什麼修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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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現在已經修煉到第五重了,是鐵崖堡內修爲最高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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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堡內第四重修爲的又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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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三個,或者四個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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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戰手下有多少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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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下一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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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剛說到一半,老彭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把下半句給生生嚥了回去,搖着頭改口道:“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這些城防事務我們又怎麼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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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擠出很勉強的笑容,但明顯對我還是起了戒心的。我見他不肯回答,便也不逼他,又換了個話題繼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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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啊,你在這裏種地種了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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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問到了自己的老本行,老彭的話匣子又忍不住打開了:“嘿,我在陽間的時候就是個種地的。是厲堡主花錢專門請了我們這一幫人下陰間來給他開墾新田的,算上今年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