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時,安好站了起來,她要去上個廁所去。
從廁所裏出來,她看到槐樹底下的人越來越多了,好多男人都趁着中場休息的時間湊了過去看。
安好見裏三圈外三圈的圍的水泄不通的,也不知道里面在幹什麼。
她湊近了踮起腳尖一瞧,只見老槐樹下坐了一個人,那個人她有點印象好像是個村裏的老癩,成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此時此刻,他的面前放着一個大白碗,其中一隻碗裏放着兩個骰子,然後用另外一隻碗扣上,高高的舉起雙手用力的晃動。
他的嘴裏大聲的喊着:“下注,下注!快來下注啊!是押大還是押小啊?”
“大大大!押大的!聽我的沒錯!”
“小的。押小的。”
圍觀的羣衆紛紛的出主意。
安好搖了搖頭,原來是在賭博啊。
這八十年代村裏都開始用這種方式賭錢了,真是越是落後的地方,就是越是滋長不良的習俗啊。
她對賭博這件事從來就沒有好感,甚至還非常憎惡。
上一輩,她的弟弟安平就是死在了這個上面。
他被亂刀砍的場面,她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那鮮紅刺目的血和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夢境裏。
一想起來,都渾身直打冷顫。
她轉身想要離開,忽然聽到了安平的聲音飄了過來:“我聽玉峯哥,押小的吧。”
“開!”那老癩大叫一聲。
只聽得人羣中傳來一陣唏噓聲:“可惜了。要是押大的話,這次你都可以賺一塊錢了。”
今晚他把安好給他的六塊錢全帶在身上了,並且全輸光了。
現在還欠了那老癩一塊錢。
安好聽到這話,整個人如墜冰窖,安平居然在這裏開始學賭博了。
她一急就轉身回去,撥開人羣往裏面擠,一邊喊着:“安平!”
人多,吵鬧的聲音大,都沒有聽到安好的叫聲,安平也沒有聽到。
他看到比臉乾淨的兜,整個人都傻眼了。
“給錢!給錢!”老癩朝安平伸手。
“我沒錢了。你看……我能不能欠你一塊錢?明天我問家裏人要了錢再給你?”安平一臉窘迫的看着那老癩。
“不行!沒錢還賭什麼啊?你這不是逗我玩兒呢?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可別想跑!”老癩一把抓住了安平的手腕子,不讓他離開。
“就是啊,輸不起還在這裏裝有錢。”人們紛紛議論。
安平急紅了臉,扭頭看着老癩:“我又不是不給你。我回去要錢去!”
“鬼信你。”老癩看了安平一眼,“你這新作的衣服不賴,要不脫了這褂子,咱倆就兩清了。”
安平自然不肯,做這衣服花了兩塊錢呢,再說衣服丟了,回去了沒法交代。
他求救的目光看着白玉峯。
白玉峯捏了捏兜裏的一快錢的鋼鏰捨不得,用眼神示意安平快逃。
安平無奈之下,假意的說道:“行,我把衣服給你脫下來,你鬆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