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循着臭味兒就去了攤點旁邊。
新民路是高檔餐廳聚集點，這個臭豆腐的攤位顯然是躲着城管違規擺下的。
攤點極爲簡陋，一個小推車就把燃氣、鐵板、食材和調味料全都裝上了。
車把手上額外掛了兩個摺疊凳，一看見有人過來，攤主就張羅：“臭豆腐好喫，六塊錢一份，十塊錢兩份，來點？”
於嫺嫺偏頭看龍卿，想知道這位霸總有沒有臨時改主意的想法。
龍卿卻很利落：“兩份，謝謝。”
話落，手裏的黑卡就遞出去了。
於嫺嫺：“……”
攤主是個五六十歲的大爺，面對這張VVVVVIP黑卡，老臉皺成個倭瓜，語氣還有點嫌：“您逗我玩吶，我這攤位哪有刷卡的地兒，有零錢嗎？”
大概是頭一回被人嫌棄黑卡的龍卿：“……”
於嫺嫺已經搶先給了十塊錢：“謝謝了。”
大爺接過錢，眉開眼笑：“哎，打包還是在這兒喫？”
於嫺嫺：“您這有位置？”
就見大爺把掛在車把手上的兩個摺疊凳子抻開，拍拍說：“貴賓專座。”
於嫺嫺被他逗笑了。
龍卿遲疑地看着眼前舊得都褪了色的塑料凳子，問：“有桌子嗎？”
大爺答：“就手吃了就走，擺桌子多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
於嫺嫺望着龍卿：“龍總，要不咱還是去餐廳……”
“就這。”龍卿已經撣撣西裝，坐下了。
簡陋有簡陋的好處。
比如，這地兒實在太狹窄了，去掉那個推車，總共能落腳的地方不到兩平米，兩個塑料凳子擺下，人要坐那兒幾乎就得膝蓋挨着膝蓋。
多好，咳。
於嫺嫺看龍卿都不嫌棄，自己便也跟着坐下。
兩個人都身高腿長的，當先坐下的龍卿已經佔據了三分之二的面積。於嫺嫺只好微微側過身。即便如此，還是不可避免地跟龍卿撞了膝蓋。
她有點不自在，試圖從夾縫中找到合適的坐姿。
龍卿：“別亂動。”
“……哦。”於嫺嫺只好僵着身子，任由兩人的膝蓋對碰着。
實在太尷尬了。
她只能把目光移開，落在攤主的身上。
這攤子雖然簡陋，但鐵板看着還算乾淨，至少夾縫裏沒有油污。老闆從食盒裏拿出滷好的臭豆腐，往刷了油的鐵板上放。
於嫺嫺入職酒店後，爲了不讓自己的身上帶異味，已經很久沒有喫過臭豆腐了，頓時被激得口水四溢。
老闆把煎得焦黃的豆腐翻了面，問：“香菜蔥辣椒都要嗎？”
於嫺嫺答：“我都要，微辣。龍總您呢？”
龍卿沒喫過，甚至對這種臭味有點接受無能，正偷偷憋着呼吸。乍被於嫺嫺問起，他泄了氣：“啊？”
頓時，那臭味就鑽了過來。
龍卿馬上艱難地又憋住一口氣。
於嫺嫺：“噗。看來您是第一次嘗試？那就要一份跟我一樣的吧。”
龍卿沒發表意見。
攤主麻利地加着料，說：“臭豆腐聞着臭喫着香，想當初慈禧太后在宮裏喫膩了山珍海味，有一個人就給老佛爺上供這道菜，從此老佛爺就三頓飯不離臭豆腐，還給那人升官加爵……”
對於這種不知真假的傳言，龍卿權當廣告聽着玩兒，不當真。臭成這樣的東西，大概也就喫個新鮮，能有多好喫？
說話間，臭豆腐就做好了，裝在一次性餐盒裏，插上兩根竹籤就算上菜。
於嫺嫺搓着手把東西接過來，遞給龍卿一份：“您嚐嚐？”
龍卿端着質地粗劣的餐盒，滿臉寫着拒絕。
於嫺嫺沒空等他，自己用竹籤紮了一塊送入口中，香氣四溢，汁水橫流，豆腐塊外焦裏嫩，帶着微微的辣味，別提多開胃了！
“唔，好喫！”她對着老闆連連豎大拇指。
龍卿見她那樣子，不由得被誘惑，鼓起勇氣嚐了一口。
三秒鐘後。
他馬上撒開膀子，低頭用嘴就着餐盒的邊緣去扒拉臭豆腐，喫得頭也不擡。
於嫺嫺和攤主對望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就在於嫺嫺猶豫要不要再加一份的時候，只聽前面響起城.管巡查的喇叭聲：“哎哎前面賣臭豆腐的！”
“壞了！”說話間，那老攤主就像擰上倍速法條，眼花繚亂地把所有東西呼啦到車上，推起車撒開丫子就狂奔！
不出三秒鐘跑得無影無蹤。
然後，龍卿才慢半拍地擡起頭：“老闆，再……”咦，老闆人呢？
於嫺嫺：“……”
龍卿：“……”霸總式迷茫。